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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有佳人(222)

为此她才着人将顾清霜传了来,可听顾清霜这样直来直去地反问,皇后又突然愣住了――她好像并没想过自己究竟希望听到怎样的答案,心中又想求个什么结果。

是以顾清霜问完,殿中就沉寂了半晌。皇后看着鞋尖儿上的绣花默不作声,过了须臾才又启唇,气息变得很弱:“本宫只想知晓个答案。本宫知道你有手段,不想与你相争……若你肯如实相告,本宫会想想有没有对你我都好的出路。”

顾清霜摇头:“没有这样的出路。”

皇后睇视着她:“你这是承认了?”

她不想再继续这样没有结果的话题,立起身,低眉敛目地朝皇后一福:“臣妾告退。”

皇后哑然,张了张口,好像想再追问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只得目送顾清霜远去。

离了栖凤宫,顾清霜心中也一片阴霾,提不起劲儿来。

早在皇后进宫之日,她便已准备好来日要有一争,却未成想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而然地挑明。

她对这件事原是有些逃避的,逃避得不肯去多想。因为平心而论皇后的性子还不错,若非身处后宫、若非有这些绕不开的矛盾放在眼前,她或许真能与皇后谈得来。

可惜了。

这条不归路已经走了这么久,没有谁值得让她在最后几步放弃。

.

月末,舒德宫景明殿里,荣妃一如往常般翻起了账册。

她曾执掌宫权多年,直至皇后入宫,她一朝间失了权势。后来皇后有孕,宫权便又短暂地交还到了她手里,待得嫡子降生,凤印虽又还了回去,但皇后要照顾孩子,账上的事便还是交给了她来管。

于是每逢月末的时候,荣妃总是看着账簿百感交集。

这些能呈到她眼前的账目,时时证明即便中宫有主,她在后宫也还尚有些权力。同时亦时时提醒着她,中宫目下是有主的。

万般权力,皇后给她她才有。皇后不肯给,她就连碰也碰不到。

荣妃每每想起这些就心中讥嘲无限,她怨皇帝、怨太后、也怨皇后。偏生近来皇帝又被柔妃迷了心窍,竟赞同她这胎再生下来就交由皇后去养。若这胎再是个皇子,皇后便已有两个皇子养在膝下。

而她自己抚养的皇次子,又偏偏是目下四个皇子里最不得圣心的一个。

皇帝厌弃他生母做的那些糊涂事,这份厌弃说重倒也不重,只是在孩子多的时候,就足以让他分得的原也不多的圣恩变得更少。荣妃因而早早地就动过念头,想在柔妃生这一胎时去母留子。

倘使柔妃生孩子时没了,以她的资历便对这孩子志在必得。即便皇帝觉得她膝下已有一子也无妨,皇次子如是没了,就没有了。

无奈事与愿违,盈兰被察觉了,还被察觉得那么早,早到柔妃的身子一点损伤都还没有。孩子还因此要被归给皇后,于荣妃而言,近来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荣妃愈想这些事,心中愈是烦乱。手中的账册又翻过一页,就看到怀瑾宫的账了。

细看才两行,她就皱起了眉头:“怀瑾宫这个月的开支怎的这样大?”

身边的大宫女正研着墨,听言叹了一声:“柔妃有着孕,皇上就纵着她了。她从前又鲜少提什么要求,皇上目下便很愿对她百依百顺,连太后也说不得什么。”

荣妃眸光渐冷,点着账册上的数字:“这可是真金白银的开支。”

“是。”大宫女颔一颔首,“但听闻其中八成都是柔妃数年来的积蓄,余下的是皇上前些日子高兴赏下去的。”

荣妃脸上依旧不咸不淡:“那也还是太多。”

一个月十万两白银的开支,她怎的不去抢?推拒贵妃之位时还口口声声说是要为皇上省钱,如今皇上也不嫌她惺惺作态?

大宫女打量着她的神情,口吻变得小心了些:“她愿意给六宫颁赏,换得六宫为她祝祷……皇上觉得皇嗣为重,便也愿意哄着她来。奴婢觉得娘娘就不要多管此事了,毕竟是皇上帮着出了力的……”

“给六宫颁赏?!”荣妃忽而想起什么,霍然抬起头来,“你是说柔妃前些日子颁赏的那些东西,是花钱新置办的?”

“是啊……”宫女点点头,“尚工局忙了许久,还寻了许多宫外的工匠一并忙着,听闻到现在都尚未收尾呢。”

原本只是嫌柔妃碍事的荣妃,突然防心大盛。

这回颁赏的事她知道。柔妃不知是如何说动的皇帝,以紫宸殿名义赐下了许多珠钗首饰,不仅宫妃有,许多身份尊贵的外命妇也有。

她原本只当那些东西是怀瑾宫中取出来的,是柔妃这些年攒的赏赐。因此她并未上心,反对这般手段嗤之以鼻――柔妃当那些点子东西就能收买朝臣不成?当朝臣命妇与她一样小门小户出身,眼皮子那么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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