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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有佳人(101)

顾清霜一壁由他搭着脉,一壁道:“这回在紫宸殿,太医都是皇上指过来的,皇上又日日亲自过问,他们自不敢让我出事。但日后,大事小情还要劳烦沈大人。”

沈书忙躬身:“娘娘客气,臣定当竭尽全力。”

顾清霜略微颔首,不再多言。待他诊完脉,听他说了些近来将养身子要注意的事由,皆由阿诗一一记下。而后又喝了盏温补的红枣汤,可算是能睡下了,

这一觉,竟又睡得昏天黑地。她原还道自己已无大碍,如此一瞧才知精力还是不知,回宫、见人,稍稍费了些心神就又疲累起来,一觉睡了将近一天一夜。

再醒来时已是翌日清晨,顾清霜赶忙起身,吩咐阿诗:“快,为我梳妆,今儿必要去向太后娘娘问安了。”

嫔妃晋到主位,都得去向太后磕个头。她晋封之时尚自昏迷、后头几日也被扣在紫宸殿将养,还算说得过去。如今回了岁朝宫,再不去可就没道理了。

步入颐宁宫时,颐宁宫里肃穆如旧。廊下静立的宦官瞧见她,即刻折入殿中禀话。顾清霜犹是将旁人都留在外头,只带了阿诗进去,领路的大宫女直接将她们领进了寝殿,她定睛一瞧,太后正闲适地逗着一只鹦鹉呢。

那鹦鹉身量极大,白身金冠,立在鸟架上瞧着威风。太后原为它吃着食,看见有人进来它就不吃了,仰起脖子一声声地喊:“有人,有人。”

“知道啦。”太后一脸好笑。

顾清霜敛裙下拜:“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便将手里残余的几粒鸟食丢进鸟架上的汝窑小碗里,转过身瞧瞧她:“当了主位娘娘的人,不是逢年过节,不必行这样大的礼了,坐吧。”

“谢太后娘娘。”顾清霜便搭着阿诗的手起了身,见太后在茶榻一侧落了座,就坐去了另一侧。

那鹦鹉在此时又喊了起来:“好看,好看――”

“住口,就你话多。”太后一瞪它,啼笑皆非地同顾清霜说,“庄太妃送来逗趣的东西,你别跟它计较。”

顾清霜一哂:“它这是夸臣妾呢,臣妾计较什么?”

太后也笑笑,目光落在她面上,凝视了会儿,缓缓言道:“入宫不足一年,你晋位倒快。”

除却早年入宫的荣妃、晴妃,和刚入宫就封了妃位的南宫敏,就属她晋封最快了。

顾清霜闻言立时离席,叩拜下去:“臣妾刚晋嫔位不久,此番在病中又得晋封,臣妾也心甚惶恐。太后娘娘若觉不妥,臣妾……”

“没什么不妥,后宫罢了,全看皇帝心意。”太后气定神闲地打断她的话,这回倒没急着叫她起身,目光睃在她面上,“但那日的事,你要与哀家说个明白。”

“诺。”顾清霜抿一抿唇,就不卑不亢地说了起来,“臣妾与观文侯从前有情,太后娘娘在千福寺也曾撞见过他对臣妾纠缠,臣妾从无隐瞒之意。但自臣妾入千福寺起,便已与他一刀两断,往后种种,皆为他一厢情愿。臣妾家中遭难的事,臣妾所言也句句是实,太后娘娘若心存疑惑,着人去臣妾家中查了便是。”

“这哀家都信。”太后一顿,“可双良使与银霜是怎么回事?”

顾清霜哑然,滞了滞,道:“臣妾不知。”

太后锁眉:“不是你的人?”

“事出突然,臣妾实在没有那样的通天本领。”顾清霜低着头,“其实臣妾也心存疑惑。臣妾觉得,不论观文侯那信是写给谁的,去信必不是出自银霜之手。可皇上着了袁大伴亲自去查,偏又都对得上……不知为何会如此。”

太后凝视着她,凝视了好半晌。末了好像终是信了她的话,重重地缓出一息:“你啊,还是年轻。”

说着她摆一摆手,殿里的宫人们就都退了出去。太后待听到殿门关阖的声响,复又缓缓开口:“这有什么难的?你没有那样的通天本领,背后盯着你的人却肯早做准备。这事一出,贺清晏犯的乃是觊觎天子宫嫔的死罪,若有人去他家里报信,提一个能让事情不那么难看的法子,他家中纵使担心是计,情急之下也只得照办了一试。”

顾清霜怔了怔,恍悟之余亦有震惊:“太后娘娘是说那信……”

“左右不是你的笔迹,银霜又是提前备下的。以她字迹写就的信放过去,原本那封一烧,袁江就是搜府又能搜出什么来?”

顾清霜讶然,太后淡泊地端起茶盏,揭开盖子抿了口。她直至太后将茶盏搁回去才回神,哑音道:“可如是这样,究竟何人……”

“你不知是谁,哀家便也不知了。”太后轻笑。目光一落见她眼底存着疑色,禁不住又笑了声,“你不必这样看着哀家。哀家这把年纪,已懒得为你们这些争风吃醋的事费神,自然做不到万事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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