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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大陆血族断代史(39)

卡尔文面前的酒却一口未动。他神色恍惚,低声道:“其实我从前就觉得不对劲,但是完全不敢往这方面想……那个项坠……”他将脸埋进双手里,“那一定就是他能穿梭时空的证据……”

“什么项坠?”堂娜问。

卡尔文在脖子上摸索,拉出一条金色的链子。拉米那帮他把链子解下来。链子末端挂着一只金色的项坠。卡尔文一按项坠顶端的按钮,它便弹了开,分成两半,两边各镶嵌着一张小肖像,一边是亚当·布莱克,或者说是亚当·勒梅,另一边则是年幼的卡尔文。

“这项坠怎么了?”拉米那问,“这不是你父亲送你的吗?”

卡尔文摇摇头:“你不知道,因为那时候你还没来新奥尔良,咱们完全不认识。关于这个项坠的来历,我也从来没告诉过别人。”

拉米那和堂娜·伊莎贝拉对视一眼。

“它的来历怎么了?”

卡尔文将项坠放到面前的茶几上,颤抖的手指在玻璃表面摸索,寻找酒杯。拉米那好心地将酒杯放到他手里。卡尔文喝下一口,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

“那个项坠是杰姬送我的,她说那是她祖上传下来的宝物……”

卡尔文十岁那年,正是1844年,距离他被亚当收养已过了两年。亚当在新奥尔良的生意十分红火,有些报纸已经开始称他为“成功的年轻实业家”。有一日,卡尔文在城里游玩,他乘的马车突然被一名黑人女子拦下。车夫勃然大怒,用鞭子抽那女子,喝令她滚开,可黑人女子跪在地上,对着马车上的卡尔文哀呼道:“小少爷!我认得您!您就是我要找的人!求求您救救我的丈夫吧!善心的少爷,求您救救他!”

卡尔文不明所以。但他一向善良,亚当也教导他要与人为善,于是他好心地收留了这名黑人女子,带她到他们在新奥尔良的宅子,给她吃喝。当天晚上,亚当忙完生意后回到家,卡尔文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亚当于是询问黑人女子为何要当街拦车求助。原来女子名叫杰姬,她本是一名自由黑人,在新奥尔良某家饭店的厨房里帮工,她的丈夫名叫托马斯,原是种植园的奴隶,因为勤恳聪明,很讨主人的欢心,于是主人给他发放了自由证书。他来到新奥尔良谋生,遇到杰姬,两人坠入爱河,结为夫妇。

两人原本打算攒够钱就去北方的自由州定居,从此摆脱奴隶制的阴影,然而人心的丑恶却阻挡了他们追求幸福的脚步。托马斯工作的工厂里,有几个白人工人,他们歧视身为黑人的托马斯,又嫉妒他工作勤恳,常常受工厂主的表扬,于是合谋陷害他。他们趁夫妇俩不在家,一把火烧了他们的房子,托马斯和杰姬不仅失去了住处和财产,更糟糕的是,两人的自由证书也付之一炬了。这时,那几个白人工人便诬告他们是逃逸的奴隶。两人拿不出自由证书,百口莫辩,托马斯被奴隶贩子绑走了,杰姬逃了出来,在街上游荡,心中悲切,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杰姬看到了乘着双轮马车的卡尔文和亚当。她认定卡尔文就是她的救世主,于是不顾一切冲上前,拦下马车,恳求卡尔文救救她的丈夫。

听到这儿,亚当便问杰姬为何如此认定卡尔文会帮助他们呢?杰姬便从裙子的暗袋里拿出一枚金色的项坠,交给亚当。那项坠里有两张肖像,居然正是亚当和卡尔文父子。亚当大吃一惊,问杰姬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杰姬回答:“这是我家祖传的宝物,是我祖母的祖母传下来的,她叫蒂拉,我祖母管她叫蒂拉奶奶。据她说,这项坠是蒂拉奶奶的恩人托她保管的,如果没有那位恩人,蒂拉奶奶早就死了,也就没有我们了,所以我们一定要感谢那位恩人。我祖母把这坠子交给我的时候嘱咐我,如果有一天见到这画像中的男孩,一定要把坠子交给他,因为这是那位大恩人所吩咐的,如果我们感激他的恩情,就一定要办到。当我在街上游荡时,突然看见乘马车的小少爷——啊!他不正是画像中的男孩吗!我想,这肯定是冥冥中注定的事,上帝让我遇到小少爷,小少爷一定会像恩人拯救蒂拉奶奶那样拯救我。”

当时卡尔文不太明白杰姬的意思。为什么杰姬祖母的祖母会有放着他画像的项坠?为什么那位恩人要吩咐蒂拉奶奶把项坠交给画像中的男孩?卡尔文一头雾水。可亚当似乎明白了。他收下项坠,送给卡尔文佩戴,并向杰姬承诺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救出他的丈夫。第二天,亚当就派人去奴隶贩子那里买下了托马斯,并花重金为托马斯和杰姬办了新的自由证书。不仅如此,他还留下夫妇两人在自己的宅子里工作,托马斯担任管家,杰姬负责烧饭做菜和照顾卡尔文小少爷。托马斯夫妇感激亚当的救命之恩,于是尽忠竭力,直到今天。

等托马斯夫妇的事办完,亚当就找来全城最好的金匠,让他依照卡尔文那项坠的样子做个一模一样的出来,然后又找城里最好的画师,让他依照旧项坠中肖像的样子,给他和卡尔文画了两张新的小肖像,放在项坠里。这个新的坠子由亚当自己戴着。

那件事之后又过了八年,有一天,亚当和托马斯似乎在书房密谈了什么,当他们谈完,亚当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叫来卡尔文,告诉他他即将出门旅行,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他的财产和生意都交给卡尔文继承。他找来律师,办理财产转移的手续。卡尔文哭着挽留他,可他只是亲吻着养子的额头说:“这一切都是命运使然,我注定要在此时离开。可是不用担心,我亲爱的孩子,总有一天我们会再度相逢。那时候我可能不认得你了,但没关系。你记得一切,而我也会记得。我要继续我的旅程了,而你,也有很长的路要走。即使我们的人生路长而歧,我也要祝福你,希望你永远幸福。”

第二天,亚当便离去了,更准确地说,是消失了。卡尔文问遍宅子里的仆人,也没人看见亚当是何时离开的。卡尔文那时觉得亚当抛弃了他,为此抑郁了很久,直到拉米那引荐他加入守望者,他们成为新奥尔良的执法人。卡尔文意识到,他在这个地方,这个时代,担着重要的责任,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他的养父救了他的命,教育他,让他懂得真理,明白是非,他绝不会让父亲的苦心白费。

“仔细想想,莫非当时救了那位蒂拉奶奶的也是我父亲?假如他真的有办法在时空中来去,那么自然能把那项坠交给她,再让她传给她的后人,最终交到我手里。——这是何等的因缘啊!”

卡尔文脸上泛着激动的红晕。“他的旅程持续了多久?他去过多少时代,多少地方?见过多少人,目击过多少历史,又亲身参与过哪些?当我们这些人坐在这儿谈论他的时候,他又身在何时何处?噢,我多想能再见到他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40

40、黑色利刃09 …

堂娜·伊莎贝拉饮尽杯中残酒,推开酒杯,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要去见见另一位当事人。你们知不知道辛铎雷德的埃德加……不,现在应该是埃德加·彭斯了。你们是否知道他身在何处?”

拉米那一脸为难。“堂娜,没人知道那位埃德加在哪儿。”

“这怎么可能!他又不会从世上凭空消失!”

“他行踪成谜,没人知道。不过他的子嗣住在纽约,也许他们会有线索。”

“那我就去纽约!明天就启程!”

“什么!”拉米那睁大眼睛,“您这就要走了?我以为您要多住几天,游遍美利坚什么的……”

“这事不办妥,我心里不踏实。”堂娜将她的金发撩到脑后,“更何况我有的是时间,以后大可以慢慢游览。”

卡尔文的盲眼转向堂娜:“让拉米那陪您一起去吧。”

堂娜·伊莎贝拉的目光从盲眼青年身上转到她的血族之子身上。“不必了,区区纽约而已,难道比漂洋过海还难吗?何况你们那个奇怪结社还有工作吧。”

“那我这就叫人去买火车票。另外再派一位信得过的仆人陪同您一起去……啊,堂娜,我不是不相信您,只是这里是美国,一位孤身旅行的少女会遭人怀疑的,而且您人生地不熟,我那仆人可以当您的向导。”

“也好。”堂娜揪着自己的头发,若有所思道,“拉米那,你到我房间来帮我收拾行李。”

“……是。”

堂娜·伊莎贝拉的行李堆在客房里,大部分都还没拆包。拉米那跟随她多年,知道她并不是真的要他帮忙收拾,话里的意思是“到我房间里来,我有话单独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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