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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钟,琥珀浓(271)

呵,经将存褶里的钱默认作林家的钱了么?

这一瞬间,云知终于明白宁会长留到现在,为了听到什么了。

所有人以为存褶祖父留她的。林赋厉他们认为祖父的遗产,可宁会长却知道“生意”的存在。

只因存褶上未能体现具体的收款方,这才推波助澜,将她“逼”到现在这种“逼”仄的境地。

一旦全家人怀疑她勾结漕帮害死祖父,要想自证清白,需将当祖父托付和盘托出。

她几乎以笃定……这位宁会长,他站在祖父对立面的人。

连天津保险箱的事知道,他和害死祖父的幕后人,有什么关联?

明知小七和自己关系匪浅,敢在今天冲她发难,恐怕他知道小七不在上海……如此看来,何味堂突然闭店,不巧合,亦在他布局间。

倘若此刻她真的将祖父所托出来,同于将何掌柜、周掌柜,甚至伯昀他们整个研究所推入险境;而北京的局势、沈一拂的处境,她一概不知,这么久以来他们苦苦忍着,连电报未曾通过,更不可能在此时出这笔钱真正的来路,功亏一篑……

可她要三缄其……

窗台上的银“色”托盘上点着驱虫的烟香,灰“色”的烟一蓬蓬浮起来,随风摇摆。

云知绕过沙发,看似漫不经心地往前踱去,“伯伯们要的解释,我可以,但我不乐意有外人在这儿……”

林赋厉道:“你宁伯伯不外人,而且,他还有要事要与伯伯们相商。”

宁会长笑而不语。

她彻底明白,站在对面的,一只搅弄风雨的豺狼,而她,只剩她自己了。

云知望着对她虎视眈眈的这一大家子,点头道:“行,我解释。第一,我认识祝七爷,不过,通过祖父认识的,在北京时他帮过祖父,这一点福叔可以证明;第二,存褶里的钱不祖父的,所以,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们钱的来路。”

众人的面“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林赋厉问:“第三呢?”

她摊了摊手,“没有第三了。”

楚仙手指往前一比,失声道:“爸,你看她……”

众人循声望去,但看蚊香托盘上噗的一声蹿起火苗,有什么东西烧了起来——云知竟不动声“色”地将存褶丢在烟盘子里,离她最近的三伯第一时间冲上去推开她,火扑灭时存褶烧焦了,只剩下灰白蜷曲的纸灰鬼影,什么瞧不着了。

由始至终坐在沙发上的宁会长终于站起身来,云知捕捉到他眼中一霎时的错愕,知道自己赌对了——若三缄其,存褶会被夺走,以宁会长的能力,拿去银行查询来往记录应不难。

看来,这只豺狼方才忙着对付她,还没来及把存褶里各个编号及期记下来。

此举激怒了林赋厉,他再维系不了一派风度,单手握住她的肩:“些传闻,我们以为不尽不实,没想到你竟敢当着全家人的烧存褶……”

肩胛骨被捏的生疼,她挣不开,索豁出去道:“你们一个个早将我定了罪,何必演么一出?我还句话,我没有勾结外人,钱不你们的,爱信不信,但要想我定罪,需拿出证据,一群人欺辱我一个六亲无靠的孤女,算什么本事?”

乔氏道:“大伯大伯母供你吃穿读书,你倒成了‘孤女’了?”

林赋厉起了愠“色”,“念着亲情,你打了姐姐未同你计较,看来平对你疏忽管教,才助长了你这野蛮子。你最好和我们一起去银行补办存褶,否则去了巡捕房,他们可不会像家里这样好话的。”

巡捕房?

云知难以置信的看着林赋厉,三伯看她“露”了些许惧“色”,跟着威胁道:“对!叫巡捕来!她要不肯,索让巡捕去查!”

二伯忙上来劝阻,幼歆上前拉着云知让她不要再嘴犟,可林赋厉非要她去银行,她人不肯动,僵持了一会儿三伯竟当真打了电话,将巡捕唤上了门。

辩白无意义,在举家控诉她的前提下,尤其巡捕房本与林赋厉交好。

被拷上手铐时,云知忽然想起了大堂姐楚曼。她曾为了革命、为了救国遭人迫害,却无论如何,还被家人认定纨绔染上毒瘾,更杜绝了她一切的外在联络……至死,依然林馆的不可言。

可笑她曾以为林馆不过没有人烟气。

这她第三次进巡捕房。

前两次作为证人,这回却成了“谋害祖父”的嫌疑犯。

林赋厉的初衷只借巡捕房这个“宝地”吓吓她,兴许有过打点,进来第一夜,巡捕亦没太过为难她。

但到第二,在她反复沉默、或否认后,她被带进了问讯室,问询成了问讯。

“你在中国银行里的账户谁你开的?”

“你与大会的祝枝兰怎么认识的、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