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相思知不知(34)+番外
他随着谢泠一道踏入了小院子,只不过在李询还站在远处,刚刚看到他的身影之时,老人家便已经郑重地向她行了一个大礼。
李询从来都不能习惯这些老人家对她行这样的大礼,便赶忙小跑了过去,伸手便扶起了他,然后笑道:“未曾想到能在此处见到周老,舟车劳顿,周老身子可尚好?”
周院判不敢受李询的托扶,微侧了身体道:“劳夫人挂念,老臣一切安好,安好。”
老人家似乎是犹豫一下,却也终究又多问了一句:“夫人,这几年……”
李询笑着打断他,看了一眼谢泠后回道:“我很好,没病没痛,尚且算得上自在快活。没半分不好的。”
周院判抬起头仔细地看了一眼李询,像是确认了她所说的确属实话,才欣慰道:“那就好,那就好。”
谢泠是时就站于一旁不曾出声,直到两人结束了寒暄问候,才微笑着上前道:“是泠的不是,千里迢迢地便唤了周老作陪,阿询可莫要怪我呢。”
李询侧着身体,也不看他,只是笑着说了一句:“这有甚么怪不怪的。”然后便招呼了周院判进门。
李询这般对他,谢泠却一丝也不见恼,只微笑着便随在李询身后一道进了屋子。
谢泠自然算得上是轻装南下的,但是谢泠这样子的人,便是所谓的轻装,也是比李询出行的阵仗要大得多的。
李询不用猜便知道,这厮一个出行是连带着将锅碗瓢盆都备齐了的。
果不其然,她的房间毫不意外地被谢泠的东西各种塞满了,她甚至还看到了谢泠这厮素来惯用的一个白瓷茶盏。
其实,某种意义来说,他也委实算得上是一个长情的人。
当夜,李询同周院判相谈甚欢,谢泠却如同一个作陪的一样,坐于主位默默地又啃完了一叠的青菜。
李询难得尽兴地喝了一个大醉,辞了院判回房之后,还险些将谢泠的药当作酒一口灌了下去,幸得谢泠拦得快,只是那一碗药到底满满地全部倒进了李询的衣襟处。
“苦的。”李询舔了舔沾在唇边的药汁,笑呵呵地说:“不好喝。”
谢泠半搂了人在怀里,看她醉倒在怀里的摸样,不可言说的满足感便包裹了他的心,抚了抚李询的鬓角,谢泠低声说:“阿询……夫人,那不是酒,是泠的药,自然是苦的。”
李询皱着眉头趴在他怀里,仰着头盯着谢泠,表情像是一个天真的孩童,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指尖描绘了一笔谢泠灵秀的眼角,她问:“泠?你?为什么吃药?”
谢泠将脸贴入李询的掌心轻声道:“大约是病了吧,是病了。”
哦,因为生病了。
李询用看小狗的眼神盯着谢泠,她说:“好可怜,你好可怜,药好苦的。”打了一个酒嗝,李询凑到谢泠耳边悄悄问:“你得的是什么病呀?”
谢泠几乎要醉在那一片气息里,他用唇轻轻碰触了一下李询的颈侧,像是触碰精美而易碎的瓷器。
然后他说:“是相思病,夫人,相思入骨。”
谢泠的声音很低,很轻,很柔,像是窗外那一袭轻薄的月色。
醉得迷糊的李询在隐约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用尽力气去辨析。
然后便知道了,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说的是:
夫人,相思入骨,非李询此药不能愈。
李询是在一片鸟鸣声中醒转过来的,晨光从纱幔间隙里打落到安静的房间里,并不太刺眼,然而她头痛欲裂,于是眼前那些模糊的清透日光也变得讨嫌。
懊恼地呻.吟着用被子狠狠捂住了头,然后翻了一个身,滚到了某人的怀里。
床上有人!
然而迟钝的李询还来不及在情绪上表现出受惊吓,她已经被紧紧搂住了,然后便听到了来自谢泠轻慰声:“时辰尚早,夫人再睡一会儿罢。”
他极自然地一手搂过李询的脖子,一手轻哄一样抚摸拍打着李询的后背。
李询就在这一下一下的拍打中,渐渐找回了神智。
略有些不安地动了动,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上下左右看到的都是谢泠细腻白皙的肉.体,挣扎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只能讪讪地重新闭上眼睛。
然而两人赤.裸的肌肤相触,总是有一些不能言喻的感觉的,何况谢泠那一副恨不得将李询嵌进身体里的摸样。
到了这个年纪了,李询也并不愿假惺惺地作态,倒也不是不想的,只是昨夜似乎尽兴了,加之酒后头痛,此刻便有些意兴阑珊。
只是依旧不想起,于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之后,便也坦坦荡荡地窝在谢泠肩颈处闭目养神。
谢泠自然是知晓李询的性子的,见她如此,便猜出是又在犯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