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师父爱吃糖(28)

天未大亮，难得唐一水起个大早，睁眼看着无名的睡颜。不得不说，这颜值保养得是真不错，五官立体有神，每个都恰到好处。唐一水伸手戳了戳他的脸，皮肤硬实有肉。不过说实话，无名今年到底多少岁了？不会比她还老吧？

无名睁眼，正好捕捉到她的小动作，疑惑地看着她。

唐一水收手起身，拍拍身上尘土。“走，准备干活了。”

无名听话地起来，伸手将粘在她头上的稻草摘下。唐一水看看，幸好幸好，不然顶着草出门，别人指不定以为她是哪儿来的叫花子呢！

唐一水所谓的干活，当然不是洗盘子这等大事，而是偷偷逃跑这种小事。以他们俩的身手，从酒楼逃跑，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当掌柜、小二等几人出现在大门口将他们拦住的时候，气氛一度微妙。

“掌柜的，早啊！这早上的太阳真不错。”唐一水嬉皮笑脸地打着招呼。

“早啊！”掌柜皮笑肉不笑，突然一阵咆哮。“盘子都洗了吗？地都扫了吗？桌子都擦了吗？没有？还愣着干啥，还不快去干活？”

“我们马上就去。”唐一水拉着无名灰溜溜地回头干活。唐一水拿着抹布，费劲地擦着桌子，为什么她又要干这种苦活呀？

天大亮。客来酒楼往来客人络绎不绝，作为这洛城最大的酒楼之一，大是其一，菜多是其二，人多是其三。

“小二，来壶酒。”

“小二，茶没了，添壶茶。”

“小二，再加两个菜，添副碗筷。”

“小二，我们的菜怎么还没上？”

“小二，小二……”

“……”

“来了来了。”小二不够用，连带着唐一水无名也成了跑堂的。唐一水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忙得团团转。夭寿啊，贪吃一时爽，干活火葬场。

“看姑娘手如柔荑，不像穷苦出身。营生的活计那么多，怎么干起这种差事？”

“因为我没钱。”唐一水笑笑。

“姑娘莫不是家道中落，被人骗至此处？”

“没没没。”她都没家道，哪儿来的中落？

“姑娘，你只管大胆的说，我们自会为你做主的。”

观那一桌人，共计三人，个个身着青白文儒长袍，玉冠青簪。长得斯斯文文，透着一股子的文儒气息，皆为读书之人。

唐一水笑笑，她看起来就那么像被人坑蒙拐骗的蠢样吗？虽然她的确不是很聪明。但是，大智若愚知道吧！她肯定属于这一号人物。“那个，你们要是真看我可怜，要不然替我把欠的饭钱结了吧！这样我就不用干活了。”

“好。”也不知这几个所谓的读书人是哪儿来的想象力，只与唐一水交谈几句，便已在脑海中描绘出一段凄苦的身世。

结清欠账之后，果然掌柜小二看她的眼神都和善许多。她倒也爽快，应这几位读书人之邀，顺势坐下，同他们一桌。正好她饿了，他们请客，她不吃是不是不给面子。

看着唐一水大快朵颐的模样，那几人越发同情。一段更为凄苦的身世话本，浮现于脑海之中。

她，乃官商之女，父母慈爱，无奈天道不仁，降难于身。父亲为官清正，不浊污泥，被人所诬陷，为证自身清白，撞死在大牢之中。母亲闻此噩耗，亦追随而去，成就一对伉俪情深。无奈留下她孤女一身，年约十六，正值大好年华。父母双死，家宅被抄，家仆尽散。孑然一身的她，迫于生计，在外寻求营生。命途多舛，碰上人贩，将她诱骗至此处干工。可怜她大家小姐，哪里做过这些。在此处的日子，定是日日受人打骂。

唐一水是没能瞧出他们脑补的身世，若真知道他们是这么想的，那她就……顺势演下去。毕竟他们是顺天书院的学生。

无名忙过回神，再见唐一水，她正与别人一桌吃饭。而且，她双眼流泪，哭了？无名只觉心脏揪紧，将手中菜盘随手一放，几步上前，伸手揪住坐于唐一水身侧之人的衣领，抡起拳头，便要给他一拳。

“无名，住手。”好在唐一水叫得及时，无名的拳头在半路停住。“放开他。”唐一水一脸懵，她不知道无名咋就一脸怒气要揍人的样子。

无名不肯松手，“你哭了，他欺负你。”

“啊？”唐一水满头问号，“我这是辣的，辣的。”说着唐一水还不停地喝着茶水，她喜甜不喜辣呀，这辣得她眼泪都出来了。看着那些菜品红通通的，像是冰糖葫芦的颜色，一口下去，那味道，简直不要太爽。

无名不明白辣怎么会流泪，即便不懂，却还是乖乖地松手。

那位被揪乱衣领的张甲，隐着眉头的怒气，君子不与莽夫动手。那等粗人，若与他一等见识，岂不是降低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