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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世劫(37)

作者: 酒盈盅 阅读记录

第四晚,临禹刚喂完兔子就关上了柜子。

第五晚,亦是如此。

到第六晚,当临禹再抱着兔子朝笼子走去时,兔子反常地挣扎起来,还抓伤了临禹,手肘上布满淤青的地方又多了抓痕。

临禹凑上去亲了亲兔子,不甚在意反地说:“……又有脾气了。”

而后却是不顾兔子的挣扎,还是将它关进了笼子,放在黑暗又绝望的小柜中,只听得见那些声音。

那些声音像细针扎在皮肤上,刺痛难耐;像被人堵住口鼻,难以呼吸;还像无尽地来自地狱的喘息。

声音笼罩在黑暗之上,每一时每一刻都显得煎熬和难以挣脱。

当声音渐渐静下来,门开门合,柜子门也打开了。

打开的动作缓慢又让人期待。

烛火灯影下,面貌相熟的人披着一件外衣,掩不住身上的青青紫紫,温柔的语气中有着惊讶:“怎的哭了?”

临禹用手指擦拭着兔子眼眶边的泪水,“待在柜子里委屈了吗?”

兔子张嘴咬住了临禹的手。临禹伸着手指任由兔子啃着。兔子的牙齿轻轻磨着他的手,不痛反而痒痒的,临禹披着外衣坐在小凳上,一人一兔坐了许久。

忽而,临禹从兔子嘴中拿出自己的手指,说,“听小凌说极北是大草原,那里的人们每天都牧羊,喝酒,围着篝火跳舞,可有意思了。”这会儿的临禹眼中像盛满了星星,耀眼极了。

“等我偷偷攒够钱。”临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着悄声在兔子耳畔说着,甚至高兴地亲了亲兔子的耳朵。

临禹拿着笔笨拙地画着兔子,小凌在一旁看着,那会儿的小凌要胖上几分,脸上虽然仍旧很瘦但至少不至于骨头凸显。

桌上的画已经半成,小凌乐呵呵地问:“公子既然这么喜欢这兔子,何不给它取一个小名?我见老板还叫那黑狗聚福。”

黑狗是老鸨重金买来的,据说此狗浑身纯黑,象征运气极佳,再加上聚福这个名字,定能保此袖楼红红火火,客源不断。

这会儿窗外滴滴答答地下着小雨。

自入夏以来,一周总有那么一两天要下雨,降下来的温度配着淅淅沥沥的雨总让人昏昏欲睡,这不,一动不动的小兔子真像是睡着了。

不然怎么这般通灵性,像是知道临禹在画画一般,乖乖待着?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宛如天人在抛洒水珠,滴落在窗沿和屋檐,带着几分活泼和淘气,湿润的空气中散发着隐隐的青草味,清爽舒适。

临禹勾着好看的唇陪着乖巧的兔子,一旁站着听话的小凌,这一屋子景色像是被隔离在了袖楼之外,意外的安静祥和,美满温暖。

似乎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未曾发生。

他们就是隔在另一方空间的人,独享着一份宁静和幸福。

临禹皱着好看的眉思考了很久,“临禹,临禹……念多了可不就是淋雨,”他看着忍不住抖了抖耳朵的兔子,眼中盈满了喜悦,“那不如就叫慕雨?”

兔子听了抖了抖长耳朵,又像是想起自己还在被画着,马上停止了动作。

小凌听了捂着嘴笑,“你怎就知道这兔子愿意慕你?”

兔子刚开始还能睁着火红的眼睛牢牢看着那人偶样的人,渐渐地,眼睛开始慢慢半睁,临禹的手指就在它面前,仅仅一步之遥,可兔子也没了力气。

兔子竭力地睁开眼睛,半眯了很久,撑不住般闭上了眼,随即又猛地睁开,半眯着看眼前通体雪白,皮肤几近鬼魅的男人。

临禹像是也知道自己又要死去,躯壳里分明里面没有意识,可眼睛却执着地看着兔子,灰白的眼睛看不出一点情绪,可手却在不停地打颤,似乎想伸手触碰到兔子,可再也没有力气去挪动。

一人一兔像是被无形的阻力格挡着,即使面临消散也互相触碰不到对方。

清渝知道这就是天道。

天降的情劫本就冰冷又无情。

情劫情劫,命中的劫数,不同于天劫只为历练和考验,情劫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惩罚。

羡水是这会儿寻来的,看到这场景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问:“他和小蛇一样快死了吗?”

清渝点头,“宿主死了,复活的傀儡也会随之消失。”

临禹的人形越加消瘦,衣服没了支撑落在了地上。

“那这法术最终竟然什么都没得到?”

清渝看着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的兔子,说:“倒也不算,”他走上前,弯腰一手捧起兔子,将兔子放在那已然透明的手上,“让它死前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羡水见清渝竟违背天命,忍不住问:“清渝,你不是说情是最没用的东西吗?”

清渝却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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