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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杳(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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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颜杳的印象中,除夕和一年中的任何一天仿佛都没区别,除去觉得更冷清了些外,似乎也没什么其余的感触。

可今年的除夕好像不太一样。

江家二老作为学术界举足轻重的学者,虽说一直是相信社会主义科学的唯物者,但在某种方面居然意外地传统。

颜杳从不知道,原来过除夕竟是有这般多的习俗,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在江母和江砚的‘教导’下一道贴了春联和窗花,还跟着祭了祖,忙忙活活了半天觉得稀奇又有趣。

她想,原来除夕是这么过的。

小时候,陪她过年的只有一顿保姆提前做好的饭,和一栋空旷无人的别墅。

长大后,陪她过年的变成了一瓶烈酒和一包香烟。

但今年不一样,有伯父伯母,还有江砚。

年夜饭是江母和江砚一并下厨的,烧了满满一桌子的菜,任他们四个也吃不完。

偌大的别墅灯火通明,而四人围坐在餐桌旁,饭菜上腾腾的热气蒸得人两颊微红,都泛起了浅浅的笑意。

自上次被江伯母请到江宅后,颜杳便成了江家的常客,餐桌上总会多一双碗筷,久而久之也成了习以为常的事情。

除夕夜每个人都兴致高涨,江老教授破天荒地提出要小酌两杯,让江母掏出了自己的珍藏多年的好酒,硬是要拉着颜杳比酒量。

江母见此,一边吐槽着自家老公‘不要脸’,可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是无声的纵容。

颜杳已经很少碰酒了,被江伯父这么一说,心里也痒痒。

不过好在江砚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知道大过年的不能扰了氛围,因而在颜杳递去征求的眼神时也淡淡地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稍微喝一些。

只是一旦喝开了之后,再想停下就没那么简单了。

江伯父平日里极少沾酒,听说颜杳酒量极好,这才忍不住生了‘攀比’之心,但没两杯就已是晕乎乎的模样,反观颜杳竟是半点醉意都没有。

颜杳的酒量不是瞎说的,江伯父见此着实心有不甘,又怂恿着自家儿子一同‘对付’颜杳。

江砚对喝酒没什么兴趣,但在对上颜杳微亮的眼睛时,却是被她眼底的那抹挑衅给激起了两分斗志,随之也接连灌了两杯,没过多久,这餐桌上便是又多了一个醉鬼。

容曼婉自是清楚自家老公和儿子的酒量,见两个大男人喝酒还比不过一个姑娘,嘴里嫌弃的话接二连三地蹦了出来。

江家父子在餐桌上败了阵,均是一副两颊绯红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模样,自是没法再守岁。

颜杳和江母一人一个将他们都带进了卧室,下楼时四目相对,相笑无言。

“小杳啊,这可让你见笑了。”容曼婉说着,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残局,一边笑道:“两大男人和你一姑娘家比酒量,真是不害臊,才喝了几杯就醉成那样,也太不像话了些。”

颜杳快步上前帮着江母一道收拾,回忆起了餐桌上比酒时的场景,是从未感受过的温馨。

“伯母说笑了,只是我酒量比较好而已。”

“你可别帮他们爷俩说话了,等他们醒了之后,我定是要好好说他们一番的。”

两人将剩余的饭菜都端进了厨房,颜杳刚准备要洗碗,却又容曼婉抬手制止,“就放着吧,明天阿姨会来收拾的,大过年的,别再累着了。”

容曼婉说着,眼角从始至终都带着浅浅的笑意,晕开淡淡的细纹。

只见她拉着颜杳走至客厅,在沙发旁坐下,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到了颜杳的手中。

“这是伯母给你的,记得晚上睡觉时把红包压在枕头底下。”

颜杳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红包,正想要拒绝,却又听江母轻笑着出声:“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是江砚那小子追的你。”

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颜杳握着那厚厚的红包,不知为何竟是感觉到了阵阵灼意,顺着手臂一直蔓延到心间,热得滚烫。

“他很早就给我发过你的照片,但我以为是他随便在网上找来的,所以一直没信,还张罗着帮他相亲。”

“伯母……”

容曼婉脸上的笑意不减,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给予了她强而有力的心安。

江伯母的眼睛总是泛着温柔的光,就像是一个仁爱和善的长辈,包容着她所有的任性和无理。

“伯母也听江砚说起过你家里的事,如果可以的话,你就把这儿当做是自己的家,而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江伯母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也变得有些动容,“那傻小子从小到大就没让我们操过心,也没见他特别热爱什么东西。成绩是我们要求的,做科研也是我们建议的。别人都说江砚是个乖孩子,但就是真的太乖了,长到现在都是一副得过且过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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