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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翻身后(279)

他的手搭在南柚的肩上,下一刻,就被僵坐了半个多时辰的南柚重重地甩开了。

他眼里终于闪过一丝错愕。

南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看向星主时,是怎样的目光,但周围或站着,或蹲着的人看得明明白白。

那是从来未有过的冷漠,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憎恶和怨怪。

“右右。”星主被那样的目光刺得心颤了一下。

南柚定定地看着他,声音里还带着沙哑的哭意,每个字眼,都显得冰冷决绝:“离我远点。”

“右右,方才那样的情况,你父君也有苦衷,他只能竭尽所能保全你。”龙主几乎是在哄她:“你这样对你父君,你父君多伤心。”

“他伤心?!”

南柚嗤的一声,扯了扯嘴角,是嘲讽的弧度,眼泪却控制不住一直不停地淌,她不肯示弱一般用袖子擦,目光如刀刃:“这是我此生,听过最荒唐的谎言。”

“当年,他偏心清漾,事事不信我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同我说的。”她一闭眼,一字一顿将数千年前的话语复述:“你是我与你父君唯一的孩子,我们都十分爱你。”

“他的爱,就是在明知清漾下手害狻猊,害我的时候,竭力保住她的性命,由她兴风作浪;他的爱,是在知道清漾给乌苏使秘术,同我争夺灵髓的时候引而不发;他的爱,是在我下跪求他给我三日时间查明真相的时候,急着将孚祗击毙,为清漾的从侍报仇。”

南柚眼眶和眼瞳都是红的,眼皮已经肿起来,珠钗零落,虚弱得像一个娃娃,声音虽轻,但掷地有声:“从前我想不明白的事,现在还是想不明白。”

“我和清漾,到底谁才是你的女儿?”

言毕,却是她自己闭了下眼,道:“罢了,现在说这些,没有半分意义。”

她捏着手中那根碎裂的绸带,行尸走肉一般往前,在出殿门的时候,停了一下,“三日之内,我会查明事情真相,此事若跟孚祗无关,我今生不认你这个父亲。”

从小到大,南柚从未对星主说过这样的狠话。

现在,一句接一句的质问和近乎断绝关系的话语砸下来,丝毫不给人缓冲的时间,星主脑袋像是炸裂一样的疼,他抚着头,高大的身躯踉跄一下。

龙主扶住他。

穆祀和流钰等人,则毫不犹豫地跟在南柚身后走了。

当夜,南柚的院子里,灯火全部熄灭,一丝光亮也没有。

小小的人抱着膝,坐在床上,一闭眼,耳边就都是孚祗那句好不好。

她捂着耳朵,崩溃般地道:“不好不好不好。”

“说好会一直陪着我的。”她将头埋进膝盖中,泣不成声:“我们说好的啊。”

半夜,南柚的眼泪仿佛都已经流干了,在此期间,她无数次地摩挲着手腕上挂着的银手镯。

每摩挲一下,都像是在原本已经沥沥冒血的豁口上又添一刀。

琴家,困境查琴。

几乎是她回到房间的那一刻,就想到了金乌所语言的这句话。

只要星主信她,不,哪怕不信她,就只留给她两日的时间,她都能将此事查出来。

可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南柚终于下榻,赤着足走到房门口,将门一推,便与外面几双或关切或担忧的眼神对上。

南柚脸上没什么神情,她挪开视线,将门敞开一条口子,声音冷得像是冬日檐下的冰棱:“在我院中伺候的,都进来。”

长奎和钩蛇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进了屋。

狻猊和荼鼠实在放心不了,索性无视了她言语中“伺候”二字,也跟着挤了进去。

屋里黑漆漆的,没有点烛灯,也没有月明珠的光亮,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长奎,你即刻带着我的令牌,前往琴家,不论来软的或是硬的,两日之内,将留影珠最早问世的时间,还有制作者,带到我跟前来。”南柚说话时,声音没什么波澜,听不出前半夜撕心裂肺的意味,也不似往日温柔随和。

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冷了下来。

长奎头低下去了些,他斟酌着言语,简单道:“姑娘,琴家虽不如星界,但附属天族,也是千万年传下来的古老势力,臣一人前往,只怕他们并不会如何当回事。”

“将太子请进来。”南柚摆了摆手,道。

穆祀步子难得有些急,隔着数十步的距离,他们的视线在黑暗中无声对撞。

只一眼。

穆祀便不敢再看下去。

那样绝望脆弱如困兽的眼神,怎么会出现在他善良得不像话,永远笑得像花一样的右右身上。

南柚嘴唇翕动:“这次,还要麻烦你了。”

“我欠你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