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花季(40)+番外

“学姐，”花成韵没有跟上林淼，“我觉得我是没有能力伸张正义，但是我可以维护正义啊。做什么事不取决于年龄，而取决于公理。我记得我以前看到过这样一句话。

花成韵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天空总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无力发光，那就蜷伏于墙角。但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也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勇敢的人们。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但不可以扭曲如蛆虫。”

“所以，”花成韵笑着直视林淼的眼睛，“我想试一试，想试一试卑微的我，能不能将另一个同样卑微且还在挣扎的人拉出泥潭。哪怕最后没有成功我也要试一试，笑我痴也好，笑我傻也罢，为了目的痴傻成狂，不就是年轻人的权利吗？”

林淼怔怔的看着花成韵，那个逆着光的少女将自己活成了一束光。她身上拥有的是自己一辈子不敢触碰的东西，可是自己不也是正青春吗？

林淼送花成韵到了车站，知道那辆车远去，依旧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站在原地，望着车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许久，林淼捂住脸笑了，她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神，笑得放肆张狂，好像久旱喜逢甘露的灾区百姓，是笑是哭，已经无法分辨了。可这重要吗？痴傻成狂，是每个年轻人的权利啊。

林淼伸了个懒腰，好像被在背上两年的东西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回到自己家的路上，林淼想起自己一周前的那天在主任办公室整理文件，三个人好像有什么急事一样还没等林淼向老师问好，就匆匆忙忙的讨论起来，大有闲人勿扰的气势。当那个被两个老师围在中间的女孩说道她怀疑自己发现了校园暴力时，林淼的心好像被一只大手捏住硬生生的提到了嗓子眼。

女孩和她的班主任离开后，林淼走到主任面前。看到主任的脸色一僵，不由得松了口气，其实主任也不希望花成韵来举报这件事的吧。于是林淼主动要求保护花成韵的安全，并再三向主任证明自己是不会向外透露这件事的。

林淼想保护花成韵？不是，林淼仅仅是想亲眼看到花成韵因为恐惧而放弃证人这个重要的角色。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

女孩的家离学校很近，不需要坐车。穿过拥挤的人群，到了一个平常的小区，女孩甩了甩头，头后的马尾随着女孩的动作左摇右晃。

“闺女回来了。”一个身态臃肿的妇人拿着铲子从厨房探出头来，对女孩笑着说。这时一个男孩扒着妇人的腿探头看向自己的姐姐。

“嗯，回来了。”女孩笑了笑，弯下腰对男孩招了招手，“过来找姐玩？”

“不要。”男孩说着，进了厨房。女孩努努嘴，没说话。妇人笑着回了厨房，炒菜的声音伴随着平常的唠叨声：“今天在学校好好学习了吗？”

“嗯。”女孩回答。

“好好学习了吗？”妇人似乎没听见，又问道。

“嗯。”女孩提高了声调。

“我问你今天好好学习了吗？！”妇人怒斥着说道。

“好好学习了！”女孩烦闷的大声回答道。

听见女孩的回答，妇人小声不满的说道：“我就关心你一下，你又发脾气。天天一问你有没有学习你你就不高兴，一看就知道你天天在学校玩，根本没学习。”

女孩听着妇人的话，明显有些不耐烦：“你不信我你还问我干嘛？”

妇人长叹口气，语气有些哀怨的说道：“你不好好学习就算了，可别天天惹事，就你初中那会儿，老师找我多少次？你可待长点心啊，别一天天就知道给我找麻烦。”

听见“初中”这两个字，女孩的脸瞬间被恐惧和绝望爬满，她张了张毫无血色的唇，却半个音节都没发出来，只能无声的听着妇人喋喋不休的抱怨。

饭菜出锅，妇人停止了话题。女孩木讷的坐上餐桌，一口一口食不知味的吃着饭。男孩在椅子上蹦蹦跳跳，妇人拿着筷子追在男孩身后喂饭。兴许是跑累了，男孩总算安静下来坐在椅子上。大声喊着：“我吃饱了，我不吃了！”

妇人眉头一皱：“不吃饭怎么长个？来，吃口肉。”

男孩坐在椅子上将自己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妇人抬手狠狠的拍了男孩屁股一下，男孩动作一滞，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女人拿着筷子的手一颤，急忙开始哄孩子。

女孩无动于衷，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的吃完自己碗里的菜，把碗放到洗碗盆里，回到自己的房间从书包里掏出作业，麻木的作了起来。屋外的哭声还没有停止，甚至愈演愈烈。女孩一手打开资料书，一手翻出答案，题一眼都没看，就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