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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梅子箐(44)+番外

作者: 乔佚 阅读记录

也不是说期待了有多久,只是胸有成竹,自己知道自己配得上什么结果。

宋予扬打电话来问,得知答案之后,很激动地同他讲两人考上了同一所学校。

他心里是有点开心的,没想到有被考虑到。

不过没想到宋予扬转头就是问他要不要出去玩,他不想扫兴,就还是说好。

说实话,已经开始担心外面得他妈有多热。

还好他们最后去了俄罗斯,不然曲十安出去这一趟得掉两三层皮。

中国的艺术体系主要还是学习前苏联,芭蕾也好,音乐也好,美术也好。

其实苏联人搞艺术真的挺牛逼。

可惜浪漫拜倒在世俗面前。

最后他们都输得很狼狈。

莫斯科的地铁被誉为“地下艺术殿堂”,尤其是斯大林时期修建的,极致的华丽和古典。

曲十安还是很乐意坐着这样的地铁往来在异国他乡的。

再有就是圣彼得堡。

许多许多浪漫的故事在这里发生。

拥有独立传记的名人在这里寻找过爱情,沙皇在这里建立了一个王朝,这里有世界四大博物馆之一........

有某个瞬间他明白了为什么孔晚妤会说画一幅画的过程,会把情绪拉的很长很长。

绝大多数艺术的初级练习,都是不断的重复,先把自己挤进合适的小节里,立在恰当的拍点上,然后才有挥鞭转和走出规则的抽象、即兴旋律。

画家的色感,演奏家的节奏感,舞蹈家的三长一短。

台前的门槛被卡得死死的高,但是实际上,如果只是喜欢,那么相对来讲,在有足够资本托底的情况下,选择艺术,几乎是走进一个乌托邦。

你可以在相对封闭的环境当中自由地前进。

前进到最后,成为体系当中的一个普通人。

安静地做着自己并不讨厌的事情,平静地生活。

一开始学美术,基本上都会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吧吧。

画几何和静物都挺没意思的。

尤其是画苹果,简直是大无语事件。

不过熬不熬得住,基本也就从苹果开始看了。

学管弦乐的应该没有人没练过半音阶吧。

把节拍器一点一点往下移,越来越快,每一天都这样回环往复。

还有变奏曲,变不好就是放鞭炮现场。

在乐团里的情况就是,鞭炮此起彼伏地相互点燃炸开了。

人对需要相处一生的事物都有一个缓慢的情绪变化过程。

喜欢,疲累,平静,厌恶,平淡,审视,欣赏。

如果没有这个过程,基本上都相处不了一生。

如果这个事物是人,还可以靠言语粉饰太平,糊弄糊弄就过了。

但是搞艺术不行,练习的过程是冗长、复杂且痛苦的。

一次一次重复中的挫败感,缓慢的重复还有为了应试考试提高的速度。

长久的练习下来,最坏的结果还有伤病。

学音乐的腱鞘炎,学美术的腰肌劳损、肩肌劳损,学舞蹈的就是断韧带。

不是每个人都能顺顺利利地走到体系里。

最悲剧的也许不是才华熄灭,而是没有办法再次走进。

很多很多时候,我们没有办法知道,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也不知道自己的底线一旦后退,就是一泻千里。

在第一次上台之前的舞蹈演员,不会知道台上根本看不到台下。

大家都是冒险走下来的人。

曲十安小时候是真的打算一辈子拉大提琴。

听起来挺傻逼的,但是他是真的这样想过。

就算以后走不到台前,只要父母还支持,他总不会没有饭吃。

以前他就不爱铺张浪费,以后还可以更俭省些。

附中是一定要上的,考不上央音就靠上音,考不上上音就考武音,不怕背井离乡,只是想提前走进一些。

毕竟不管这条路怎么走,他最终都会离开自己熟悉的生活,卡进整个弦乐团或者管弦乐团的节奏里。

至少在改弦易辙以前,他对自己的选择深信不疑。

.......

大概是上大学的时候,有个什么元旦晚会。

后台有个学单簧管的同学把哨片撤了下来,在原本哨片位置的那个孔,把擦布放进去,从喇叭口拉出来,又拿着擦银布擦键,然后吹了几轮半音阶热身。

曲十安忍不住说,“要不我待会帮你搬谱架或者凳子吧。”

他愣了愣才说好。

曲十安太怀念这种日子了。

失去了长久独处的机会之后,他甚至没有摸过琴。

那是把既名贵又有着自己故事的琴,最后却在岁月流逝里沉没在他的故事里。

那天晚上他冒着大雨,从偏僻的学校开回了市中心,想再摸一摸自己的琴。

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琴弦会生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