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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妖(GL)(96)+番外

她摆摆手说:“撼竹,你到门外去,别让旁人近大殿一步。”

撼竹愣了一瞬,不知自家尊主要做什么。

“去吧,省得长应闹脾气,一会憋不住声,多嚷嚷几下就将你的命给嚷没了。”

渚幽像讽刺一般,她嗓音单薄,那语调一扬,像个钩子一样吊在人心头。

长应双目一抬,立刻朝渚幽看去。她苍白的面色如缟素一般,身子又甚是娇弱,就算是将脾气起来,也凶不到哪里去。

她那瞳仁一缩,圆溜溜的瞳仁倏然又成了根竖线,向来平静的面上竟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问道:“你是不是要同我换心头血了。”

撼竹这才听明白,换心头血?

渚幽颔首,“这不是你心心念念的么。”

长应闷咳了一声,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她硬生生将脸咳红了,瘦弱的肩还略微一抖,还挺像病入膏肓的样子。

“尊主,可……”撼竹是不大想让自家尊主冒这个险的,换了心头血,那可就是福祸相倚、死生相系了。

如今这龙究竟什么底细还不清楚,日后若是出了什么差池……

她不敢往坏的想,到底还是不想将这龙当自己人。

渚幽摆摆手,催促道:“去吧……”

撼竹仍站着不动,眉间神情挣扎着,心底竟涌上了一丝荒唐的念头来——

她不知道渚幽为何执意要换这心头血,但与其同这龙换,还不如同她换。

再说,若是出了什么事,她定会站出来替死,哪会让心尖上的这大妖受什么委屈。

长应看她欲言又止还一走一顿的,心头忽地一阵烦闷,金瞳中又腾起煞气,一口玉白的牙死死咬着,似要将人嚼碎成烂肉。

可她却又觉得茫然,不知这贪欲是从何处来的。迷惘之下,她手一伸就将柔软的掌心撘在了渚幽的腕骨上。

这只手冰冷非常,像是刚从冰窖里挖出来的,所撘之处还是渚幽的命门,渚幽却没有拨开她。

于是长应得寸进尺,五指一收,握住了渚幽的手腕,那腕子细细一圈,她已勉强能圈得住。

将那腕子攥紧后,她忽地觉得合该如此。

合该——就这么将人困在掌中。

自破壳后,她便一直无所欲求,虽知自己本不该是这模样,但究竟要做什么,究竟该是什么样子,她一无所知,无恨也无怨,心里也不知喜悲,可如今这心却似乎腾起了一丝焦灼。

不错,她似乎是得要些什么的。

渚幽见这龙鬼鬼祟祟将手伸过来,小脸上还泛着迷茫,也不知她究竟想做什么,干脆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示意不要再靠近了。

长应又被点住了眉心,像是被戳了穴道一般,刹那间从方才那古怪的魔怔中走了出来,转而乖顺了些许。她将冰冷的手一收,端正坐了回去。

门边站着的撼竹仍未走,抿着唇执拗地低着头,心底有些慌乱,“还盼尊主三思。”

渚幽能不知道这孔雀妖在担心什么么,可她如今寻不到那寒眼,找不到驱散眼中毒雾的圣物,已是走投无路了,便只能赌上一赌。

“出去将门守好了。”她道。

撼竹铆足劲抬了眼,深深望了她家尊主一眼,尊主那皎皎银发似缠在了她的心头,让她收不得心。她抿了一下唇,这才打开门欲要出去。

门一开,站在外边的一个身量高大的魔顿时露了脸。

撼竹被吓得后退了一步,瞳仁猛地一抖,立即回头朝渚幽看去。

渚幽见她慌张回头,这才懒懒抬眼,瞅见了门外站着的第一主悬荆。

这悬荆常常来无影去无踪,修为高深莫测,常不在魔域之中,似在外寻什么人什么物一般。

她同这第一主也未碰过几次面,兴许正是如此,同魔域里其他魔相比,她对这第一主还是颇有好感的。

只要这些魔不上赶着寻死,她都能生出些好感。

悬荆身着黑衣,满头黑发未束,被风吹得颇有几分疯意。

偏偏他眉眼生得张扬,看着不像是能沉得住性子的人,看着更像个疯子了。

这样的魔,渚幽见得多了,定是心有执念还不肯解脱的。

只是站在殿门外的这悬荆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身边的龙。

莫非真有什么渊源?

渚幽觉得有些意思,一柄总是在外找东西的剑,另一个是重塑了肉身似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龙,也不知能有什么渊源。

听闻这剑在魔主殒身前就常常在外游荡,先前还嚣张得厉害,见鬼杀鬼,见神杀神,后来才沉稳了些许,不像传闻中那般疯魔了。

偏偏长应目不斜视,一双金瞳转也不转,那冷飕飕的眸光只落在了她一人身上。

“一主还有事?”渚幽不咸不淡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