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妖(GL)(374)+番外

渚幽反手朝后背探去, 两指紧紧按在了这脊骨上, 缓缓将那往上涌的魔气给引下去。

然而那魔气却躁动难耐,似乎不受控制, 即便她已有意克制, 仍是牵引不得。

为什么,长应在想什么, 她为何不愿醒来?

渚幽怔了一瞬,又垂头往下看,只见长应眉头紧锁着, 那薄薄的眼皮底下, 眼眸转个不停, 好似被魇住了一般,那苍白的唇还略微动着,像在说话, 又像在颤抖。

她忙不迭俯身, 侧头将耳朵贴近长应的耳边, 想听清她在说什么。

然而长应只是动了唇, 连一个字音也未吐出来,话音都憋在喉咙里了。

那缕魔气还在躁动着,狂乱而毫无章法,如游走的爬虫被囚困疯狂了一般,胡乱撞个不停。

魔气每爬一寸,她的眉头便拧得更紧,连忙掐诀将其锁住。

灵力从灵海中涌出,化作朱红绳索将其困缚,硬生生制住了这游虫般的魔气。

她却不敢松神,双眸将长应紧盯着,思来想去,将食指点在了长应的额头上,想查看其神识。

长应的灵台里冰冷一片,四处好像俱是寒冰。

入其灵台后,渚幽便见皑皑白雪,高峰耸立着,却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那本元里的神魂倒是完好无损,而灵相也未见损伤,只是长应的神识不在,不知潜藏在了何处。

渚幽四处找寻,依旧寻不见其踪迹,可在入了这灵台之后,竟觉得她后背的魔气又挣扎了起来,硬生生崩断了将其束缚的灵力。

一时间,她好像透过那缕魔气感受到了嗔怒所在,整颗心被拧作了一团,躯壳如被五行之力挤压着,那愠恼化作了一把火,从心头直燎到了头顶。

在生气的不是她,是长应。

随即,忽如其来的懊恼又好似一缸水,将火焰扑灭,她浑身无力,犹被冰封,恨不得将自己就地掩埋。

长应在气什么,她又是因何懊恼?

渚幽犹在冰火之中,总觉得被撕成了两半。

她猛地从那灵台中出来,在离开之后,身心好似一松,此时她才觉察到——

是长应不愿见她。

长应当真将自己藏起来了,连灵台也不让她闯入。

渚幽思及不动佛走前所说的话,无力地想着,长应究竟想听什么,她得说些什么才能将这龙唤醒?

她不知道……

这几日里,少有仙神往此处靠近,他们不敢打搅,提过的事未有结果,只好放置在一边。

渚幽心急如焚,见长应那苍白的唇神识干燥,取出了一壶醴泉,伸出一根手指将指腹沾湿,朝长应的唇轻点了两下,好令其滋润。

远处忽有脚步声响,她侧头去看,竟见着了芝英仙。

上一回她与芝英仙交手,还是在神化山中,那时她将镇魔塔震碎了,害得芝英仙被问责,还被囚在落星泉下受了刑。

芝英仙站在远处,静静看着那坐在玄龙身侧的渚幽,也未多靠近一步。

她本想说话,可在看见渚幽转头时,一时间竟不能开口。

眸光相迎,她看见了渚幽眼梢上丹红的凤纹,那双本该略显无辜的眼如今透满了警告的意味,明摆着不容她靠近。

芝英仙周身一僵,心里的酸楚涌上了喉头,半晌才缓缓揖了身。

渚幽将冷汗直冒的手轻捂在长应的耳边,问道:“怎么?”

“那日在神化山中,镇魔塔忽然坍塌。”芝英仙字斟句酌着,缓缓开口。

“是因我……”渚幽淡声道:“我跟着观商一魂入了神化山,借镇魔塔将其躯壳化去,又入其中掳去了那一魂,还顺道将镇魔塔给毁了。”

“但我不记得了。”芝英仙垂下眼,有些无措。

“后来我潜入天宫,在落星泉中见了你,发觉你灵丝被毁。”

渚幽缓缓道来,“当时神化山中仅你一仙,我料想是你自己将灵丝毁去的。”

“我只知我抽去了自己的灵丝,又知镇魔塔是毁在我手中,却一直未想明白,为何要这么做。”

芝英仙微微摇头,手紧紧捏在披帛上,似乎甚是紧张,“原来竟是因见了你。”

渚幽定定看她,薄红的唇一动,道出了两个字,“多谢……”

芝英仙蓦地抬眼,却见到了渚幽眼中的疏远,她将唇一抿,踟蹰又道:“九天两百年前是非不分,轻易被魔物蒙蔽了双眼,还请……见谅。”

“无妨……”渚幽摇头,双手仍旧捂在长应的耳上,见芝英仙未走,又问道:“还有何事?”

“众仙俱想为两百年前之事赔罪。”芝英仙踟蹰道。

渚幽沉默了好一阵,问道:“你觉得两百年前之事于我而言算什么。”

芝英仙一时间说不出话,如今渚幽灵相复苏,记起了三千年前的旧事,而这两百年就好似无尽长河里的一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