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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妖(GL)(177)+番外

“你还是不信我。”长应看出她眼里的疏离,皱着眉凉声道。

渚幽暗暗琢磨起,此时若是携镜潜逃,她能躲到哪儿去。

她微微转动眼眸,朝门那边看去,问道:“你伤了撼竹?”

长应眸光一黯,心道百年不见,这魔对孔雀妖倒是越来越上心了,“我未伤她……”

话音一顿,她又不紧不慢地补上了半句,“未伤她一根汗毛。”

渚幽捻了捻手指,微微往桌上倾身,企图离远一些,这被动的姿态让她有种被揽入怀中的错觉。

她眸光微动,字斟句酌地开口,“百年前我将你舍下,你不怨我?”

说完,她侧过头,半张脸近乎要贴到桌上,不加掩饰地打量起了长应的神情。

这般近,周遭又明亮一片,自寒眼一别,她终于得以看清长应如今的面容。

确实长开了,这眉眼细看之下,与稚儿时似乎是有那么丁点相似的,鼻尖上那小痣仍在。

那小小的痣好似一把刀,硬是将她身上的棱角削去了大半。

长应如今的修为确实深不可测,可真不愧是九天神尊。

难怪旁人连直视她都觉双目疼痛,她只觉双目温热,只勉强未受影响。

听了她的话后,长应的金目倏然变作龙瞳,眼中那竖线般的瞳仁凌厉可怖。她就好像是生气一般,险些未摁住浑身戾气。

渚幽心道,这龙应当还是念着她的,哪怕只有丁点,否则也不会在思及百年前的事后,会忽地冷了脸。

长应就好像是一只雏鸟,睁眼时见到的是她,也便只认她了。

可这情结合该消失了,都已是九天神尊,怎还像稚儿时候一般,因被冷落而生闷气。

可不是生闷气么,她明明连瞳仁都变了,却一句话也未曾说,也未一气之下就大打出手。

渚幽琢磨了一会儿,又道:“你当真不怨我?”

长应呼吸骤然一急,身侧掀起的灵力使得墙角的花瓶砰然炸裂。她心里念着渚幽才说出口的话,一时很是恍惚。

是渚幽将她舍下的吗,果真是她的主意吗。

不是……

她险些失控,骤然将神思牵回当下,忆起渚幽当时身负重伤,兴许已是神志不清,怎还有力气叫撼竹切勿捎上她?

长应抿紧了唇,紧紧盯着面前这魔,心道,即便渚幽承认是撼竹的主意,她明明……也不会狠下杀手的。

毕竟撼竹……撼竹可是渚幽堕魔后硬是要寻回的随从,她又怎么会真的出手她沉默了许久,眼眸里只映着渚幽的身影,过了一阵才道:“怨过……”

刚被舍下的时候是怨过的,后来千年记忆涌入脑中,她无暇去怨,再后来又心知渚幽当时自顾不暇,便不再怨了。

她沐了七日神光,便是为了那不知去了何处的渚幽能早日痊愈,后又赶忙闭关百年。

不仅是为了三界,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这只见不着踪影的鸟。

先前相处的那段时日里,她本是一刻见不着这魔就会满心不舒畅,后来在天上常常孑然一身,惯了,也便不知孤寂,不觉无趣了。

渚幽听她说怨过,心底竟涌上一丝异样。

入魔已有两百载,她明知魔不该多情,不该顾及左右,可心里似是被挖出了一个窟窿,心尖上那滴血忽地犯凉。

莫非是心头血受其原主影响了?

她眸光闪烁,不紧不慢道:“百年已过,都已是旧事了,何须记恨。”

长应胸膛一震,眼里露出些许错愕,她按捺住心底那翻涌的浪潮,缓缓将喉头的质问咽了下去,转而道:“我未记恨……”

“那你如今……究竟想做什么。”渚幽放置在桌上的手微微一动,手指已经撘上了浊鉴的边沿,想趁着长应走神之时趁机离远。

长应却凝神静心,定定地看看她,连瞳仁都已恢复如常,平静道:“我知晓一切,也会做出适宜的打算。”

渚幽未来得及制止,那面浊鉴忽地被掀了回来,咚地撞得这木桌颤了一颤。

她本想化作灰烟潜走,没想到长应忽将五指扣进了她的指间,迫使她按上了那浊鉴。

触及那浊鉴之时,她忽觉魂魄似要被纳入镜中,而长应使出的灵力又让她无法逃离,她……硬生生被摁进了浊鉴之中。

入镜的那一瞬,她如坠混沌之境,眼前万事万物似是云烟般缠在一块。

人影相交,山海重迭,日月似混为一体。

周遭忽冷忽热,一会儿冷比冰窟,一会又热如滚油,就连眼前的路也错综复杂,林间小道、街市石路及山中栈道错乱相接,似是数不清的境域被叠在一块。

渚幽猛地抬头,只见上方竟是倒立的石楼和木屋。看了一阵她便觉天旋地转,分不清天地,辨不得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