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桂花同载酒(77)

作者: 听风起云落 阅读记录

她听罢,思量了下,“想拿燕国当枪使呢。”

宇文琅说是,“帝姬,臣说句大不敬的话,天岁无论什么样都没是指望了。臣带兵打仗多年,对时局看的通透,所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天岁八百年江山,也该是到头了,连年来对诸侯国的约束越是力不从心,陈灭赵只是个开头,江月白的野心绝对不仅仅是一个赵国,臣自幼与他相识,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唉,真是。”她拍拍脑门,“将军啊,既然你已经拿定主意了,何必再走这么远的路来找我?”

宇文琅掖手,“要成就帝王霸业,本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事儿,臣不怕上阵杀敌,也不怕死,臣怕帝姬出事。”

她说难得,“我和纯禅自幼离宫,本以为没有人还能和我们姐弟一条心,宇文将军你是忠心的,我大燕秦氏知你这份情。”

她为主,他为臣,用这么大的一顶穿天帽来知情,他受不起,勉强笑了笑,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

“帝姬是主子,到什么时候都是主子,若没有主子您提拔,臣如今还是个小小的副将,这辈子也没什么出息了。即为人臣,尽忠就是本分,不敢邀功。”

她说好,“宇文将军有什么话只管说。”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自然放心宇文琅。

“臣下请帝姬回宫,以燕国君主尚还年幼,燕国兵力之不足,粮草之不盛,弹丸之国无乎斯之为由,婉拒天岁策勋,且另行上书表明燕国万世臣服,绝不滋生反叛之心。”宇文琅很笃定的望着秦楚,“如此一来,燕国便能自保了。”

她歪头打量他,奇怪这个将军胸中竟有如此沟壑。

说起来,她远嫁陈国,曾经和江月白也是几次征战,对江月白的文韬武略佩服的很,自认包括天岁在内,再也找不出如江月白这样厉害的角色。

可眼前这个人,和江月白秉性不同,行事风格不同,看似温润如玉,实则城府之深,文韬武略上却同江月白不分伯仲。

这让她觉得捡到宝贝了。

她很开心,拍拍宇文琅的肩膀,“你说的对,陈国南下征战,根本不会波及到我们燕国,我们又何必听天岁的话,去给陈国背后捅刀子?他们打他们的,我们隔岸吃瓜看戏,两头不招惹就是。”

“也不是……”宇文琅讪笑,“其实,臣连以后也想过了。”

她诧异,“以后?”

“嗯。”宇文琅搓搓手,“这场战事无论是打三年还是打五年,总得有打完的时候,燕国能不能全身而退,不是这场仗怎么打,是成王败寇时,还能保住几十年的太平。”

她说,“我师父他老人家,都想不到那么长远。”

宇文琅听了不过一笑,“国师是个世外高人,只是不愿掺和这些打打杀杀的杂事,臣仰慕国师的风格,只可惜臣是凡夫俗子,这辈子也到不了国师的境界了。”

这话说的她颇为受用,毕竟拍她师父的马屁,比拍她自己的马屁还让她高兴。

想到此番来乌衣巷地目的,她说眼下不能回去。

“为何?”宇文琅迟疑。

她说,“事关合德与郭氏下落,找不到人,我誓不罢休。”

宇文琅沉思阵子,“也无妨,不耽误什么。臣同帝姬一起查,婉拒策勋的文书,回宫书写和在这里书写,都是一样的。”他从怀中掏出方小巧玲珑的木椟来,递给秦楚,“凤印臣一并带来了。”

他很贴心。

秦楚有些动容,接过凤印,她问他,“宇文琅,你年方几何?可有家室?”

其实她不是个好主子,没有关心过属下人的生活起居。

宇文琅说,“臣今年二十四,没有家室,征战沙场的人,脑袋从来别再裤腰带上,不敢白白耽误人家姑娘的一生。”

他看着秦楚的脸,她坐在那里美的不可方物,神女容颜绝世倾城,恍惚出神。

还记得初见时,沧澜山鹅毛飞雪,她手握一杆红缨/枪,在大雪之中舞的他心驰神往。

他和她身份云泥之别,从不敢奢想哪天能亲近她。

想着,便有些失了神。

萌橦唤了他好几句,他才忽然回神,自知不敬,赶忙跪下来磕头。

“是臣失礼了。”

秦楚轻笑,托腮道:“我好看么?”

“好看。”宇文琅也没有遮掩,回答的干脆。

她点头,抬眼,“宇文将军,燕国往后都指靠你了。”

宇文琅动动唇,“臣自当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嗯。”秦楚有些无趣,“我记得,你说过和江月白自幼相识,他曾救过你的性命,但你是燕国的将军,国之大义胜过个人恩惠。”她吸口气,“即便我曾经是陈国君后,如今也不会去帮他,我最后的底牌,是大燕。是以,若陈国胜,天岁覆,陈国想吞燕,我也会拼尽最后一口气,守住皇室的尊严。”

上一篇:何处归家 下一篇:热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