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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同载酒(70)

作者: 听风起云落 阅读记录

她说,“你这个人真真是生了一副狐媚子相,我不是个帝王,若是,你便仅凭美貌便稳坐后位了。”

有风吹起他的头发,纷纷扬扬,他说,“你别说话,会牵动伤口。”想了想,觉得她方才说的话不甚妥当,纠正道:“我是个男子,哪能为后?你是女子,如何为王?若论美貌,你才是仙女下凡。”

她听的很舒坦,心道原来长得好看的人,说起好听的话儿来,就更悦耳动听了。

江月白抱着她走,磕磕绊绊的。

历尽艰辛总算是到了山脚下,马车还在,她已经有些晕乎了,昏死过去之前,对江月白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为什么我每次都要救你呢?

他不确定她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昏迷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心里有害怕,有不安,也很难过。

他带着她下山后没有回宫,到城中寻了家医馆安置下来。

经营医馆的是爷孙俩,姓季,爷爷叫季时昀,孙儿叫季袖,平素里医馆都很忙,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来问诊的都没有,爷孙俩就坐在柜台上配药。

江月白抱着秦楚扎进医馆来,把季时昀下了一跳,他仔细查看了秦楚的伤势直摇头,“这姑娘伤的太重了,谁这么狠毒,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都能下这样的狠手?”

他一听,心惊胆战,就差给季时昀跪下来相求。

“救救她,她是我的妻子,若她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季时昀看看他,是个瞎子,指望他来帮手是不行了,只得招呼孙儿过来,“季袖,你替我抱住这个姑娘,得先把箭拔/下来。”

江月白几乎是恳求,“还是让我来吧。”

“不行,你看不见,怎么帮忙?还是去一边坐着罢。”

被拒绝后,江月白只能被安置在远一些的凳子上坐着,他搓着膝盖,心里慌乱,一时间觉得是场噩梦,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想,自把眼睛换给她,已经许久不曾征战,平日里临江会帮他处理朝事,也早就适应了黑暗,做个瞎子。

可是现在她回来了,在他身边,他不能再继续做个瞎子,让她照顾自己。

等等,再等等,等她伤好了,就去昙中,求相里迦给他换一双能视物的眼睛,什么眼睛都好,只要能看见她,保护她。

季时昀料理好秦楚肩上的箭伤,过来问他,“这位官人,你家娘子已经无碍,不过夜里可能会起烧,身边离不得人。你看?”

“我来守着她。”江月白忙站起来,十分有礼的同季时昀道谢,“诊金定半分不少,还请给我间房,另内子她夜里怕黑,劳烦多给我些蜡烛。”

她怕黑,是因曾经瞎了双眼。那时候她恨他不愿见他,宁愿让萌橦点一屋子的蜡烛,也不让他陪着,他每晚上到楚云宫,都看见她蜷缩在床上,像惊恐无助的小野猫,他心疼,却不敢去说什么,还因为吃张幼陵的味,对她动过手。

如今想来,多混账,合该让她狠狠多抽自己几个耳巴子才是。

季时昀说成,很快就让季袖包了蜡烛来,带他们去了内院。

他把所有蜡烛都点燃了,满屋灯火通明,坐在床边守着,生怕她醒了找不到人害怕。

二更天上,她果然起了烧,浑浑噩噩说起胡话来,说你原是陈国皇子么?

你叫江月白?你生的可真好看哩。

我没见过我的阿耶,你呢?

一会儿又嘤嘤咽咽的哭起来,边哭边委屈,他那样可怜,师父救他罢,同我一样都是阿耶不要了的孩子,我心悦他,想同他永以为好。

他听着心都揪到一起去了,轻轻晃她,唤她名字,“阿楚,你渴么?”

她胡乱答应着,边去扯领口,脸上烫的不行。

江月白去探她额头,因夜里冷,又一直坐着,这会儿手冰冰凉凉的,压在秦楚额头上,立时让她舒服不少,摸索着握住他的手,一路往领口子里挪。

触碰到她衣领里头的柔软,江月白猛地一顿,低吟,“阿楚,这不成,快住手,我去给你浸凉帕子来。”

她死死拽着他,不松手,得了凉气儿舒坦了,糊涂的不行,“阿娘,你的手凉凉的,阿楚都忘了阿娘长什么样子了,阿娘,不要丢下阿楚,不要救郭氏,她是个坏人。”

他无奈,干脆脱了衣衫,只留下条亵裤,光着膀子冻着,冻一阵身上凉了,就挨着她躺一阵儿,如此反复,好容易挨到五更天鸡打鸣,秦楚退了烧,清醒多了,腹中忽觉饥饿难当,艰难的抿抿唇,睁眼,虚弱道:“饿了。”

入眼是江月白光着膀子坐在床边,身上冻得发紫,痴笑的看着她。

第33章 道士

她坐起来, 随手捻了他的衣裳往前推,道:“你快穿好, 这是做什么?瞧瞧,身上都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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