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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同载酒(44)

作者: 听风起云落 阅读记录

老管家见是昭和帝姬,吓得差点魂都飞出来,缓了好半天,才噗通跪下给她磕头,直呼金安千千岁。

她扶人起来,问官家,“你们家将军可在府上?替我通禀一声。”

老管家擦擦额头上的细汗,连连道:“在家,将军在家,只是正在会客,帝姬先里头请,老奴这就去叫我家将军。”

老管家恭恭敬敬把她请进屋,伺候上茶水,又叫上两个使唤丫头过来伺候着,这才去叫宇文琅。

秦楚坐在那里喝茶,跟使唤丫头打听,“你们府上有客?”

丫头福福身,“回禀帝姬,一炷香前,陈国君主到府上来,我家将军正和陈国君主说话。”

秦楚搁下茶盏,笑道:“你家将军还是个大忙人哩。”

俩丫头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是夸奖还是责怪?支支吾吾也没敢继续回话。

她低头盯着杯盏,景泰蓝的茶杯里头,淡黄色的茶水上浮两片茶叶子,慢慢散开,打个旋又沉了底。

看茶叶起伏出了会儿神,外头脚步声匆匆忙忙的到了屋里来,一双黑色官靴往她跟前一跪,说话铿锵有力,“臣宇文琅给昭和帝姬请安,帝姬金安,千千岁。”

她抬眼,打量来人,穿着官服,板板正正的。

“宇文将军,你起罢,甭跪着,坐下来说话。”

宇文琅嗳一声,起来谢过恩典,在下首坐了,再给她揖礼,“帝姬,您突然来府上,可是有什么紧要的事情?”

宇文琅是个喜静的人,别看是个武将,文官那套一样都没落下,有些时候,比文官还要风雅有礼。

她说,“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眼里的光载浮载沉,“昨夜里宫宴,国舅爷死在了席上,他同陈国君主江月白起了口舌争执,突然就死了,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死的是蹊跷了些,却指定不是被人蓄意杀害的。”

宇文琅拧起了眉头,“陈国君主已经说过此事,臣下绝非是站在国舅爷这边说话,实在是没有个合理的解说,不能服众,十几万人,总得给个说法才是。”

“我就是为这个来的,”她说,“我想着,你是国舅麾下最有本事,又在三军前有威严的,能说的上话,你也知道父皇如今身子糠了,朝廷里上上下下全都要指靠你们这些良将支撑。”

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宇文琅拱拱手,“帝姬的意思臣明白,臣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该说的该做的并无二话。”

“再有,国舅去的突然,军中不可一日无帅,宇文将军战功赫赫,就顶替国舅的官职,统领三军罢。”

她是盘算好才行动的,自然是虎符将印都带着了。

本来,这些东西到不了她手里,再怎么也是郭皇后和郭缜亲近,巧就巧在是萧道隅办的后事,萧道隅养在身边的暗卫办事利落,她出宫门前,把虎符和将印送到了她手里。

宇文琅吃惊,“帝姬不是在同臣说笑话罢?”

她摆摆手,“虎符帅印我都给你带过来了。”

言罢,贴身侍卫捧上来两个木椟,递给宇文琅。

宇文琅忙跪下来磕头,“帝姬今日对臣的提拔,臣至死不忘,日后定尽心竭力,护我大燕国土安宁。”

得了准话,她就心满意足了,矮身下来扶宇文琅,语重心长道:“宇文琅,你也在恩师跟前学过谋略,懂得君为臣纲,父皇若不在了,以后将军就是我和纯禅的依靠。”

宇文琅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样的重量,帝姬这是把身家性命都交给自己了。

“只要臣活着一天,帝姬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谁敢伤您和皇子,除非从臣尸首上踏过去。”

这样的保证,秦楚很受用,也就没再多言,起身按按宇文琅的肩膀,带着侍卫出了门。

宇文琅跪在那里,望着她的背影出了会神。

江月白从外头进来,“可见识了?”

宇文琅理理衣裳摆子,起身坐下来呷口茶汤,“从前怕见生的,躲在南歧神宫里头,死了养大的瑞兽,哭的不成样子,如今是个沉静又有谋算的帝姬了。”

江月白摸索着坐下,唇角上扬,“她跟着我很不容易,受了许多苦楚,如今我还能护着她,帮她谋划,都是上天垂怜我。”

“你我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实在的,”宇文琅乜他,“合德帝姬那里,你是什么打算?”

这是说道正点儿上来了。

江月白心里冷笑一声,“自然不会让她囫囵了。”

宇文琅搁下茶盏,“我知道,你是想着昭和帝姬服下离钩,前尘尽忘,就算你伤了合德帝姬,杀了她,也无法让昭和帝姬解气罢?”

江月白摸茶杯的手一滞,“什么都瞒不过你,只是我怕她记起来,就不会再愿意和我在一起。临江已经去昙中请相里迦药师了,我心里头没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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