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指未勾(115)

但这，绝对不能让他知道！

他皱着眉头又把我看了半晌，闷闷道：“原来你不记得了。。。”

停顿了许久他又沉吟：“可能。。。那时你年纪太小。。。”

看着他些许落寞的表情，我手中的茶杯一滞，心中有些难受。我很想说我记得，所有关于他的过往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历历在目，但话却如哽在喉。我们看似只有咫尺的距离，现实却相隔山海。

十二月的风从窗口刮进来，透着刺骨的寒冷，入冬了，天已经变了。。。

☆、第七十二章

自从宫内的制香师来指导后，我的进步一日千里。不过一个月的功夫，我就自创了三种香膏，一种名晨露幽梦，里面混合了初蕊的小茉莉与乳香，有一种雨后森林的迷蒙与清幽，神秘又清新。一种名天之空明，里面混合了橙花与檀木，给人一种高远淡泊又静谧的韵味。一种名为彼岸花开，里面混合了曼陀罗与麝香，魅惑又遥不可及。

这三种香膏分别供给不同的女子，晨露幽梦适合大家闺秀，天之空明贡给宫内贵人，彼岸花开青楼女子最爱。

自从这三种香膏一推出，万人空巷，坊间女子争相购买，青楼女子人手一盒，达官贵妇口口相传。。。明月居老板又声名大噪，一时间又成为各界人士口中的风流人物，闺阁女子中茶余饭后的佳话。明月居门庭若市，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树大招风啊。。。”昱心师兄皱眉道。

“说明月居老板要闭关研发新品，从今日起谢客！”我扶额对管家道。我也知道树大招风，但真心没预料到这小小的香膏会如蝴蝶振翅，引起轩然大波。

一日，细雪微洒，红梅初蕊，枝头星星点点的红色给这清寒天地捎来一丝暖意。

我正与无忧捧着热茶在檐下观景，就见管家急冲冲来道宸王府来人请我前去，我心中一紧，该来的终于来了！

“你去回话，我更衣就来！”我对管家道。

我乌发轻绾，一丝不苟，发中只斜插一支碧玉簪。淡扫蛾眉，略施粉黛，一身素色衣衫，徐徐跟随来人上了宸王府的马车。

宸王府非常低调，门前与一般王府无异，但一走进府内，便见不少南越风格的景致，亭台楼阁隐隐透露着南越的风情，看来这子宬是个念旧之人。

我们穿过一条蜿蜒的百米回廊，两旁竟全是银杏树，这隆冬之季，银杏树光秃秃的，生生透着几分凄凉。银杏本只长于南越温润潮湿之地，乌西过于炎热干燥并不适宜银杏生长，故在乌西境内极少见到银杏，其也极少存活，我不禁对这两排银杏多看了几眼。

我随下人走进一座偏殿等候，过了良久才听到下人通报“王妃驾到！”我忙俯首。

“起身吧。”一个娇媚又极为冰冷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我抬头一看，一个极美的女子，肤胜凝脂，发似乌墨，朱唇点绛，齿如瓠犀，明眸灵动之中又透着五分冷傲清冽。她一身华服，高高在上，看我的眼神孤傲中略带几分不屑。

“你就是明月居主人？”她轻蹙蛾眉。

“回禀王妃，正是在下。”我不卑不亢道。

“世上都以为明月居主人是个风流倜傥，才情卓绝的男子。。。殊不知是个女儿身！”她轻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世人谬赞，世道艰难，熹微只求谋个生路而已！”我垂眸道。

“谋个生路？你这生路颇宽，挡着别人的道怎么办？”她挑眉。

“那要看挡谁的道了。如若挡着高山的道，自然是绕道而行，如若挡着蝼蚁的道又有何惧？”

“呵呵，看来明月居主人也是个识实务者。”

“熹微有自知之明，从来量力而行。”你是沁云公主，是宸王妃，我能质问你什么？在你眼中我恐怕就如这蝼蚁般。

“最近听说你做的香膏不错，本宫突然有了兴趣。但本宫不爱和别人用一样的物件，本宫只要唯一，独一无二的！”她突然凑近我，一字一句道。

我眉头一皱，道：“熹微会为王妃定制独一无二的香膏。”她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冷笑。

马车驶出宸王府不一会，我道：“停，就送到这吧，我自己下来走走。”车夫颇为为难，却也只得随我。

一月的乌西虽不似南越，却也颇有几分清寒。我沿着青石板路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耳边断断续续的叫卖声却充耳不闻。

乌西，我来了近半年时间，我试图一次次地去揭开真相，一次次地去攀越高峰，如今，真相就在面前，高峰就在眼前，我却不想往前迈一步。以前我可能想得过于简单，但现在才发现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个人没有什么选择。真相我内心深处隐约有断定，高峰却如一个陷井。沁云公主绝对不是单纯想让我制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