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日漫长(22)

我犹豫着问道：“那个……你是不是也是儒林高中的？”

痘痘哥果然惊喜地睁大眼睛看着我说道：“对啊，你也是嘛？好巧啊……”

我点了点头，默默转过身去，看来他已经不记得我了。过了片刻吗，我又忍不住回头继续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来过我们班，找我借过语文书？嗯……准确地说，应该是你来找汪真真借书，结果她不在，你就找我借了。”

看着痘痘哥略带迷茫的神色，我有些激动地强调道：“有印象吗？当时你身边还跟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痘痘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微微抬起他那没有棱角的侧脸，思考片刻说道：“好像……有点印象。”随即脸上又呈现出一丝怪异的神态：“不过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该不会……”

我看着他普通而自信的面孔，在心中叹息着摇了摇头，无奈解释道：“额……你别多想，主要是后来我在书本里发现了一张小字条，所以想问问，那张字条是你写的吗？”

痘痘哥听得有些糊涂了：“什么小字条？我没有印象啊。”

“不是你吗？那会是谁写的？”我低头喃喃自语道。

痘痘哥也挠着头，使劲回想着说道：“我记不太清楚了，后来我好像是让别人帮我还的书。”

别人？该不会是……

“叮铃铃……”清脆而急促的考试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两位监考老师带着试卷庄重地走了进来。你的战斗开始了，杨开尔！曾几何时，第一考场离我是那样可望而不可即。结果在高考这场人生到目前为止最重要的考试里，在全市几百上千个考场中，我竟然被随机分配到了第一考场，也许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吧。我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心理暗示道。

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和紧张，我就这样在平静的状态下进行完高中三年乃至人生前十几年的结业考试。最后一场英语考试中，在写完答题卡并且仔细检查了一遍后，我抬头看了看讲台上挂着的时钟，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分钟。我放下了笔，静静听着窗外的雨声。雨还是那么大，一点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哗啦啦，哗啦啦，好像要把这么多年积攒在身上的压力和疲倦全都洗刷掉。偌大的雨声反而将教室里衬托得格外安静，大家都在全神贯注地做着题，或者审视着自己的试卷。我闭上了眼，将此时的感受和心境牢牢复刻在了心里，以便今后翻出来回味。

终于结束了！我撑着伞踩着地面上无数个小水坑，走出了考场的大门，觉得浑身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却也突然有些迷惘无措，像一只在海上失去了方向的帆船，不知道灯塔在哪。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我和邢扉来到她爸爸特意为她订好的酒店房间，开始了狂欢。在床上发疯似地蹦跶一阵后，我们舒适地躺了下来一边看着电视里的杰克船长一边吃边着零食。

“你有没有觉得就像做梦一样，我们真的高考完了。”我靠着床沿，喝着雪碧，仍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邢扉坐起身来，感慨道：“谁说不是呢……不过说好了，今天不聊考试啊，不要破坏心情。啊！真希望一直这么幸福……”

我笑着望向她，过了一会儿，鼓足勇气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从高一开始，就喜欢薛曜初了。我喜欢他~整整三年啦~~~~”

“什么？！”邢扉跳了起来，抓起身边的枕头向我扔来：“好啊你，我每次问你你都说没有喜欢的人，藏的可真深啊！”

我笑着躲避着邢扉的攻击：“诶呀，这不是怕你大嘴巴吗？你和他一个班，万一不小心说出去了怎么办？”

邢扉指着我笑骂道：“好啊你，敢说我大嘴巴。我……”话没说完，脸色忽然一变：“不对啊，他不是和吴意婵……”

我看着邢扉小心翼翼的神色，笑着没有说话。

邢扉凑到跟前问道：“那你就打算，一直自己憋在心里，不告诉他？”

我轻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其实我觉得，他可能知道。”

看着邢扉迷惑的神色，我继续解释道：“喜欢一个人，真的会藏得住吗？就算别人看不出来，可你喜欢的那个人，透过你的眼神，你的神态，你的动作，都是能感受到你的心意的。只不过为了保护你小小的自尊和你们之间的友谊，假装不知道而已。我想这也是我没有表白的原因。因为人家其实早就暗示你，我不喜欢你，我只是把你当作朋友。”

邢扉皱着眉使劲摇着脑袋说道：“那可不一定，万一他是真的迟钝呢？”

我被逗笑了：“也许吧。其实就这样默默喜欢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