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风归去(73)

“哦，我爸他现在在吗？”

“老爷在书房。”

“好，那您就休息两天吧。等要回来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派人去接您去。”靳言从小就跟随着红妈，所以感情自然亲厚些。

目送红妈离了庄院，靳言大跨步便入了室内。

但，因着下人都被打发了，所以房子里瞬间变得异常寂静……

靳言顺着红妈刚才的提示，慢慢地向父亲的书房走去。

“老爷，真的要抛下小少爷离开吗？”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书房中传了出来。不知不觉间，靳言竟放慢了脚步……

“不然呢！那个女人回来了！我就完了！你明不明白！”熟悉的父亲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同样的带着恼怒，带着愤恨。

“可是，要不要告诉小少爷一声……”

“告诉他什么？！告诉他，他的父亲在几年前曾一把火杀了一个襁褓中的娃娃？还是告诉他，他就是我捡回来的一条流浪狗！”

靳雄这一连串的话语响彻了整个靳宅大院，也振的书房外的靳言耳朵生疼……但，真的是耳朵疼，还是心疼，此时的靳言大概已经分辨不清了。

“邦！”门被推开了。房间内两个由眉头紧皱到讶异的脸庞让此时的靳言想要发笑……

他们羞愧地脸红了一片，可能是为了他们口中的娃娃，抑或者为了他……

“你先到机场等我。”到底是做了靳言这二十多年的老子，靳雄很快地恢复如初。他沉声地吩咐着站在他身侧的男人。

“老爷……”男人有些犹疑。

“不碍事。”靳雄说完，继续整理着他所谓的贵重物品。

男人听罢，低下头默默离开了。

房间内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只有靳雄手边整理他那些老旧物件的窸窣声。

“您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终究还是耐不过，靳言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不重要了。”靳雄没有撇向靳言的方向一眼，只喃喃自语着。

“可是这对我很重要！”终于，靳言爆发了！他向前大跨步着，一步，两步，三步，走到了靳雄面前，用力的扯下，甩开了靳雄手中的一本已经旧的发黄的书……

“放肆！”靳雄也怒了，怎么说也是自己一口食一口食养大的孩子，就算是一条狗，现在也该摇尾乞怜才是！

就这样想着，一个巴掌就又扇了过去，啪！“是谁教你的！敢这样对你的父亲！”

“父亲？如果按照你刚才的说法，我只不过是你捡回来的一条狗，不是吗？！你到底什么时候把我当过你的儿子看了！”这也许是靳言有史以来第一次顶嘴了吧……不过，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

只瞧着靳雄没有再与靳言辩论的意思，终究他的心里没有这个儿子，便也不在意靳言到底怎么想吧。

“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靳言看着靳雄一步两步地移过去，将刚刚被扔开的书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

“好吧，告诉你也无所谓了。就当是我这个做父亲送给你的最后一份礼物吧……”

房间内现在就两个人，父与子。但，两个人的对话，却不能让对方直视彼此。

“那年参加完祝家的满月酒，晕晕醉醉的便倒在了他们家的客房睡着了……可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见房间外有女人的哭闹声……我走到房门边一看，才发现是陶敏和她的老公吵了起来……大体不过是陶敏被祝家老二给骗了，唉！祝家人真不是个东西。”

说到此处，靳雄不忘评论一番，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捻乐捻那书上的字迹，继续道，“后来，祝老二就走了，剩下了陶敏还有她那个刚刚满月的孩子。陶敏是个好强性子的女人，估计是气不过，又多喝了两杯，便疯了起来！我眼睁睁的看着她拿着一根香烛点燃了窗帘的一角，但没多一会儿，哭着，闹着就睡了过去。可能是老天都帮他们陶家，所以那着了火的窗帘慢慢的竟熄灭了……”

靳雄想到此处，顿了两顿，用力地捏着攥在手里的书，就像他当年看到帘子上的火熄灭的时候一样:不甘！愤恨！

“本来我想趁没人看见就离开的。可是，这时候，摇篮里的孩子哭了起来！我走了过去，没想到当我看到那张和陶家人长得如此相像的一张脸时，我心里的恨就再也忍不住了。”

“所以你就放火烧了那个孩子？”靳言不禁问道。

“对！我不光要烧了那个孩子，我还想烧了陶敏那个贱人！那个害得我妻离子散，无家可归的贱人！”靳雄想到陶敏现在还活着，心里的怒火已经燃到了头顶，“如果不是她那年抢了我靳氏的生意，我也不会连夜冒雨去客户那里，也不会发生车祸，我的老婆和孩子也不会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