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不足的阵痛隐隐约约袭击了刘小丫的脑袋,她揉着太阳穴道:“哪个府又到了?”
似想到什么恶心的,暗香撇嘴嫌弃道:“自然是那镇西王府!”
“一大早就来,扰人安睡!怎么就不知道早一日到?那些丫鬟奴仆个个趾高气昂,鼻孔朝天,生怕别人瞧不出他们是镇西王府的人似的!”
说到这镇西王府的事,暗香这本就吱吱喳喳的嘴又忍不住细细碎碎地念叨起来。
当然嘴上的功夫厉害,但并不妨碍她手上的功夫,暗香一边噼里叭啦地说道,一边手脚麻利地服侍自家王妃洗脸、簌口、换衣服。
而什么都不用忙乎的刘小丫倒是乐得自在,偶尔抽空想想这一大早来的镇西王府和昨儿傍晚来的安南王府。
小皇陵皇庄虽挺大的,但是每次来拜祭的人都不少,院子都不太够用,几乎每个院子都要住两三户人家。
如今看来刘小丫自己所住的这个落英院该是满人了。
这边想着,那厢暗香低沉道:“王妃,这次来拜祭的皇亲国戚差不多都到达了,只怕这小皇陵皇庄也该择好良辰吉日了。”
这不,一直在处理其他杂七杂八事情的白嬷嬷迈进门低声道:“皇庄派人来说,咱们的拜祭时辰是今儿下午三刻。”
闻言,暗香脱口而出道:“王妃,你说他们怎么如今才告知!这时间也太紧了吧!”
刘小丫不置可否。
倒是白嬷嬷朝暗香道:“你倒是去安排好事情。”
“好。”暗香连忙掩盖自己的愤愤不平,退了下去。
白嬷嬷仔细瞧了一番刘小丫的脸色,安慰道:“王妃,这小皇陵皇庄来的人多了,自是就近安排事情的,不过图个便宜行事罢了,莫放在心上。”
刘小丫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点点头。
这边惠王妃刘小丫进了饭食,那边暗香等人也上下打点好拜祭的东西,于是一行人也出了门。
只不过这才出了院子,刘小丫就见到哭得眼睛都肿成核桃般大的墨香。
往日墨香哭的话,必是惊天动地、翻江倒海,那是闹得人仰马翻。当然那是美人垂泪,天地失色,旁人五内如焚。
如今,墨香倒是哭得没点声息。
瞅了瞅一脸淡定的暗香和白嬷嬷,刘小丫怜惜地许他跟在自己的软轿旁。
一时间,墨香的眼泪又是汩汩直流,那张樱桃小嘴也微张着。
不过,暗香一个眼刀子过去,墨香便捂了嘴,快速站在刘小丫旁边,只露那一双红色兔子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刘小丫。
刘小丫虽脸上满是怜惜,但是内心却是五彩缤纷,为美人的哭哭啼啼喝彩着。
春风抚在身上虽仍有些寒意,但是温暖的阳光洒在人间,倒显得春风如孩儿般顽皮,一时间人们倒也不觉嘴角上扬,果真是春日,和风舒畅。
于是刘小丫一行人随着春风伴着温暖的阳光出了小皇陵皇庄,绕过几片小树林,爬过几个小坡,倒也顺顺利利地停在惠王的新坟前。
这段路程花耗的时间不短,兼微风阳光的照抚,昨晚不得安睡的刘小丫不由掩嘴打了不少的哈欠,一时间眼眶微红,泛着泪花。
旁人没看到刘小丫打哈欠的模样,倒看到她眼框微红兼眼角泛着泪的模样,再有一座孤零零的新坟在眼前,不觉暗道只怕这惠王妃触景伤情。
再瞧去,这惠王府的人,个个要不是肃穆不已,要不是悲痛欲绝。
看那个跟在惠王妃身旁的丫鬟和嬷嬷,她们可都是板着脸,一看上去就是咬牙硬撑的神色。
再看那个貌美的小厮,那是哭得泪流满面,肝肠寸断,就差悲痛得呼天喊地。
不管旁人如何想着,刘小丫瞧着这因春雨的缘故而长了半人高青草的坟墓,不由觉得尴尬。
这李大牛看到自己的坟墓这般杂草丛生的模样会不会有所不满呢?这可是极大的冤枉啊,这惠王是皇上的儿子,刘小丫怠慢谁也不敢怠慢他啊,早早就递了帖子到小皇陵皇庄,托他们照顾一二。可是没成想,春雨贵如油啊。
想着某人在后面炯炯有神地盯着她,刘小丫就感觉如芒刺背。
不对啊,这大活人看到自己的坟墓那不是呕的要死!
莫非,我命不久矣?刘小丫越想越可怕,直梗着脖子瞪着这个被奴仆清了杂草却像小儿被剃了发的冒刺脑瓜的坟墓。
剃了皮的坟墓,矮了几分,奴仆们又辛勤地培上新土,然后露着期盼的眼神瞧向自家王妃。
不忍心浪费别人辛勤劳力的刘小丫颤巍巍地拿过白嬷嬷递给她的土块,往坟头上压了几张纸钱。
压了纸钱……
刘小丫已经不想回头瞧那个凶神恶煞的脸色,绝对是异彩纷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