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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房内。
沉香拿出自己还没绣完的帕子,仔细地穿针引线。
有一次王妃看到沉香随身携带的帕子,着实称赞沉香的绣红一番。沉香看着自家王妃十分喜爱自己的那方帕,便想着为她绣上一帕,然后好送给她。
这次绣的是竹子,挺拔修长却不失清丽典雅,配上王妃那件纹银青竹裙正好呢。
一旁的暗香看着沉香这般地忙活不觉失了神,久久才打破沉默道:“好姐姐,你的绣工如此了得,必能早早绣完并得到王妃赞赏的。你现在抽空听妹妹我说道说道,有些话可要把我憋死了。”
沉香并没有放下手中的针线,只道:“有什么烦闷的直管说罢了,我听着就是了。”
浮现出一抹八卦的神色,暗香低声询问:“好姐姐,你跟在王爷身边较我久一点,可是知道王爷真的为那什么薛清姑娘写过诗吗?”
听到这话,沉香的动作一僵,脸上闪过一抹愕然,转头问道:“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暗香心虚道:“这不是担忧王妃嘛。”
放下手中的针线,沉香叹息道:“可能有亦可能没有,谁知道呢?”
看着沉香这般落寞的神情,暗香越发确定王爷真的为那什么薛清姑娘写过诗。
不过那满足于八卦的愉悦很快就被同情自家王妃产生的愤恨掩盖过去,不由担忧道:“那薛清姑娘真的入门了怎么办啊?”
说来,她还真的没听说过有黄花大闺女乐意嫁给死人守寡呢。
前些年京都被称为金童玉女的李家少将军与朱家二小姐那对也不过如此。
虽然两家指腹为婚,并早早就过了礼,两人也是出了名非对方不嫁的,但因李家少将军在一次狩猎中被黑熊咬死,一切都完了。
听说那朱家二小姐听闻自己未婚夫的噩耗时哭得一塌糊涂,寻死觅活,但转年就与他人再次定亲,去年已经嫁为人妇了。
再情深义重都随着死者烟消云散。
而王爷这边,任他们曾海誓山盟,薛清姑娘真的要放弃一个女子的和顺美好的一生和大好年华为一个死人守一辈子的寡吗?
未必吧,不会有点别的什么吧?
越想越觉得可疑的暗香掩起嘴巴,小心谨慎地询问:“沉香姐姐,你说会不会是那种杀母留子……”
此话还没说完,沉香便柳眉倒竖,厉声喝断道:“暗香,不能说的不要说,小心白嬷嬷撕烂你的嘴!”
白嬷嬷正在厨房监督着熬药和炖汤呢,哪儿有功夫理旁人。
暗香忍不住撇了撇嘴道:“宫中不是正有一例嘛……”
“暗香!”
暗香看着沉香锋利的眼神和起伏不定的胸脯,默默地把没说完的话咽回去,并掐断那充满恶意猜想的苗头,半响才呐呐道:“那我就不说这事了。”
抬眼偷看沉香那转为正常神色的的脸,暗香才接着道:“好歹讨论一下王妃的难处,我们这些做丫鬟的总归要先主人之忧而忧。”
沉香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只有暗香这丫头不要嘴碎那种讳莫如深的事,其他的她都可以洗耳恭听。
“暗香姐姐,你说王爷有何魅力能吸引薛清姑娘这般才貌双全的红颜知己呢?”
“自然是王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气宇轩昂、才华横溢……”
暗香听到沉香的这话不觉大吃一惊,忍不住吃吃地笑起来。
自家的沉香姐姐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我的好姐姐,任你说王爷有千般好万般好,他在妹妹我眼中就是一个孬种。”顿了顿,暗香嫌弃地道:“他都有了薛清姑娘这红颜知己怎么还要拉我们的王妃入火坑呢。”
“有你这样子说道主子的吗?”沉香嗔恼地瞪着胡说八道的暗香。
“王爷就是风流成性,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别说招惹薛清姑娘了,我们府里不是还有一位……”
“哎……”
针扎手了。
沉香的指尖正溢出鲜血,晕染了正在手中的雪白的帕子,缀成朵朵鲜艳的梅花。
“沉香姐姐,你怎么把自己弄伤了呢?啊……是暗香的不是,我应该让你一心一意把这个这帕子绣完才对,呜呜呜……”
看着一脸内疚的暗香,沉香的表情不禁软了软,虽然很不想安慰这个知错能改却爱越改越错的丫头。
但就在这时,只听得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少年音:“两位姐姐可在?”
只见把门打开,一个年轻公子便出现在二人面前,这个人的打扮与平常的奴仆不同:头上用一根宝蓝色的银边发带束发,身穿一件浅蓝宽衣,腰间系着银丝缠绕的绦带并挂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白玉。
来人生得唇红齿白,眼含秋水,眉如墨线,抬手举足之间婉转着风流,好一个俊美艳丽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