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说是挡人路了,我赌是人为。
——这么“杀伐决断”,看来挡的财路还不小啊,查查看这二十年间有哪几家化工企业腾飞?
不会儿就有网友人肉出来几家,除了霍氏集团,还有另外几家,只是规模都相对较小。
网友们又开始开脑洞。
——(弱弱的说)如果我曾经做错事,被人抓着了,我把这个人杀了,等我成了富可敌国的企业家,我再回馈社会,为环保事业做贡献,洗清罪孽……大家觉得这个思路怎么样?
——可以可以,人前慈善人后作恶。
——哎,反正都过了二十年了,还能掀出什么浪花啊?多做慈善,多建寺庙,“赎罪”的方式可太多了,有钱就行。
……
网友这些言论,此时的薛芃并没有看到,她不知道自己在椅子上发呆了多久,脑子里乱哄哄的,眼前一阵阵出现色块和斑点,耳边什么都听不到。
她的心里只有一道疑问,父亲是死于车祸?
什么车祸?
而她的大脑就在这时做出最诚实,也最直接的反应,将一直藏在她记忆深处的车祸现场翻出来,填满整个思路。
那时候她多大?五岁还是六岁?
总之,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大火。
先是两车相撞,然后是漏油、爆炸,车子烧了起来,里面的人很快就成了焦尸。
也就是在同一天,家里来了好多人,大家脸色都很难看,母亲张芸桦哭的尤其伤心,还有很多人在安慰她,和她一起哭。
那天,她的父亲薛益东也去世了,大人们告诉她,是因为生病。
等她长大一些才听张芸桦说,薛益东是死于心脏病。
薛芃闭上眼,努力地回想着那天的场景。
可是那时候她太小了,能将车祸记到现在,也是因为那场景太过恐怖,才在她的记忆里留下深刻印象。
至于更多的细节,她只记得撞在一起的是一辆货车和一辆小轿车。
那车祸,就发生在她家附近,会不会……
会这样巧吗?
对了,可以问交通大队,虽然过了二十年,只要事故档案没有丢失,后续录入到系统里,也许还能查到……
薛芃倏地睁开眼,就在这时,她的手已经下意识伸向桌子,要扶着桌沿起身。
这个动静,却不慎将咖啡杯打翻。
“啪啦”一声,碎了,溅湿了裤子和鞋,可薛芃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也因为这个声音,耳边的鸣笛声忽然不见了,她的意识也跟着回来,然后就听到孟尧远问:“你没事吧,有没有烫着,快出来……”
孟尧远拉着薛芃的胳膊,将她拽出桌子。
薛芃脚下踉跄着,往后错了几步,孟尧远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煞白。
孟尧远愣了:“你怎么了?”
薛芃就立在那儿,瞪着地上的碎片和咖啡渍,一言不发。
孟尧远也跟着慌了:“薛芃,你可别吓我啊,你看我,看着我!”
就在这时,痕检科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风跟着涌入。
孟尧远刚看过去,陆俨已经大步走到跟前,他握住薛芃的肩膀,用了力。
薛芃身体一震,一下子醒过神,脚下缓慢的转了半圈,就被陆俨带进怀里,他的手一下下拍在她背上轻抚着。
陆俨一个字都没说,眉头紧紧皱着,眼里色泽深沉,透着担忧和不可置信,可他到底是旁观者,就算看到帖子里透露的内容如何的触目惊心,他的感受都不会比过薛芃的十分之一。
陆俨和孟尧远的眼神对上,孟尧远已经傻了,而且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帖子里说了什么,引起薛芃这种反应,而陆俨直接刮过来了?
站在孟尧远的角度,只能看到薛芃安静的贴在陆俨怀里,她搂着他的腰,肩膀细细的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在哭。
然后,孟尧远听到陆俨说:“先坐下来定定神,你需要喝点热水。”
孟尧远一愣,连忙说:“我去倒。”
随即头也不回的出了痕检科,直奔茶水间。
谁知孟尧远刚进茶水间的门,就迎上姚素问。
姚素问就站在台子前,低着头正在刷手机,咖啡机上还有一杯已经装满却没有拿下来的咖啡。
听到动静,姚素问抬头。
两人都是一愣。
一阵尴尬,孟尧远轻咳了两声,抓了抓头,姚素问则别开脸,将咖啡杯拿下来。
擦肩而过时,姚素问又停下来,转头看到孟尧远拿了纸杯,好像要倒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