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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技术档案(368)

  茅子苓听到这里,自是毛骨悚然,甚至已经想到了自己的下场。

  她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在找她,她根本不报那个希望,因为她的朋友就算一直惦记着她,四处寻找她的下落,他们也不会想到她不在历城,早就来了春城。

  她在这里叫“毛晓玲”,她连这个院门都出不去,出去了也未必有力气能逃出这个村子,她未来的路似乎只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彻底认命,老死在这里,生个“健康”的儿子,将来变成和王有福母亲一样的女人,还有一种就是不认命,反抗到底,直到落个和之前那个女人一样的结局。

  然后,她也会被草草在后山埋葬,神不知鬼不觉的“蒸发”。

  ……

  口供录到这里,茅子苓的上腹部又开始疼了,很快就有医生进来,喂她吃药,给她打针。

  陆俨提议让茅子苓休息,等到下午再做笔录。

  可茅子苓却说:“不,我可以,让我一次说完,我不想再回忆第二遍。”

  陆俨见状,便去问了医生的意见。

  经过商量,医生又给茅子苓注射了营养针,帮她补充体力。

  而这整个过程,隔壁房众人也都看在眼里。

  屋里安静的不像话,没有人交谈,没有人讨论,只有偶尔发出的吸气声、叹气声。

  在这个屋子里的,有痕检,有法医,有刑警,每个人都经历过重案、要案,但从未有哪次像是这次一样沉重。

  以前大部分经历,坐在对面的都是十恶不赦的重刑犯,当那些犯人供述自己的恶行时,旁听者是不会产生同情的。

  可这一次,坐在那里的是个被逼上绝路的苦命女人。

  她只是因为人生里做错了一次选择,就是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薛芃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季冬允,见他始终垂着眼,双手就顶在桌面,握成拳,胸膛起伏着,一直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薛芃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从何劝起,任何话在这一刻都是多余的,没有人能让茅子苓的命运推翻重来,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直到数分钟后,对面的茅子苓恢复过来,主动要求继续笔录,随即也不等陆俨发问,便说道:“我是孤儿,无父无母,和我一起从小在立心长大的那些朋友,只有林曾青和我关系不错。可她也是无权无势,要找我的下落,对她来说太难了。所以我那时候就知道,我只能自救,没有人能帮我……”

  陆俨这时将她打断:“其实季法医这两年一直没有放弃找寻你的下落。”

  茅子苓一顿,安静了两秒,才说:“他是个好人,我也相信他会找我,但他那套办法太‘文明’了,遇到一些穷凶极恶的事,根本起不了作用。他是法医,找人办案都得按照你们的规矩来,只要没有证据,他做梦都不会想到我是被人卖到农村了。这件事也教会了我一个道理,就是非常时期要用非常办法,对付君子,用法律、社会道德就可以了,但对于畜生,就只能比他们还要凶狠。”

  这就像是在弱肉强食的野生动物群里,没有动物会跟你讲法律,比的就是谁的牙齿更尖锐,谁的爪子更锋利。

  弱者就是食物,强者才有资格生存。

  ……

  很快,茅子苓就讲到后面的故事。

  一段时间后,王有福在茅子苓的手段之下渐渐放松了警惕,但茅子苓怀的第二个孩子也没保住,在某一天夜里流掉了。

  王有福的父母一直对茅子苓之前的说辞耿耿于怀,怀疑那些药的确对孩子不利,又念在茅子苓对王有福算不错,而且似乎已经认命了,便不再让她吃药,等她恢复了体力可以下床了,还允许她到院子里走几步。

  只是茅子苓太过心急了,又或者说她对王有福一家的“恶”和“作战经验”,太缺乏想象力了。

  又过了一个月,茅子苓就开始尝试逃跑。

  但因为不了解村里地形,没机会探查,所以很快失败了。

  那次她被抓回来,被王有福的父母恶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他们还给她灌了药,令她神志丧失,“疯癫”了好几天。

  等到过了一段时间,关系缓和了,茅子苓又尝试了第二次、第三次,但都以失败告终。

  一次是她被村民“举报”,抓了回去。

  另一次是她求助一位看上去很面善的女人,女人也答应救她,还让她藏在自家的地窖里,等天黑出去。

  结果到了傍晚,那女人却带着王有福的父母来了。

  也因为这接二连三的逃跑失败,令茅子苓明白了几件事,村里的人都怕王有福一家,因为王有福一家在这里有点小势力,还有亲戚在县里做小官,所以村民们都想巴结王有福一家,全都是这家人的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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