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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技术档案(2)

  薛芃躲在姐姐薛奕身后,睁着大眼睛看着进出家里的叔叔阿姨们,两个女孩都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她们还年幼,却也能感受到家里弥漫着沉重而诡异的气氛,听得到母亲的哭声,知道家里一定是出了不得了的事。

  还有,爸爸一整宿都没回来,是在加班吗?

  几天后,薛奕、薛芃就跟着整日红着眼睛的母亲一起去参加了父亲薛益东的告别仪式。

  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现场没多久,比薛芃年长两岁的薛奕也跟着母亲哭了,有两位阿姨在安慰她。

  薛芃心里慌,去找母亲张芸桦,问她:“爸爸呢?他去哪儿了?”

  张芸桦蹲下来,声音沙哑的说:“爸爸去了另外一个地方,暂时回不来了。”

  直到两年后,薛芃渐渐懂了点事,这才知道,薛益东是两年前那日心脏病突发,就那样走了。

  *

  转眼又过了一年,薛芃已经升到小学二年级。

  一天,薛芃放了学没有立刻回家,跟着几个同学到附近的小公园玩滑梯。

  有个滑梯做的很高,年纪小一点的孩子都不敢上去。

  但薛芃和几个同学打了赌,谁不上去谁是小狗。

  结果大家就一起上了。

  慌乱之间,也不知道是谁推搡了一下,薛芃摔了下来。

  大约是小孩子骨头软吧,这一摔,当时并没有什么大碍,薛芃缓了缓就站起来了,额头上有点擦伤,看上去倒是不严重,就是两个膝盖全都磕出了血。

  薛芃一瘸一拐的回了家,被张芸桦教训了一顿,她也不敢说自己是从滑梯上摔下来的,也没看见是谁推了她,又或者根本没有人推她,就是上面太窄了,大家挤来挤去,她自己没站稳就摔了。

  这天晚上,薛芃就做了个噩梦。

  那个已经被淡忘的车祸现场,那具仰在烧焦汽车后座的黑色焦尸,又一次出现在她的记忆里。

  梦里的她,原本走在街上。

  快到校门口时,却看见路中央冲出来一个身上冒着烟的男人,他见人就抓,抓到了就去撕咬,路人都吓坏了,到处跑。

  薛芃站住了脚,盯着男人的背影。

  等男人回过身,她这才看清,他的脸黑的糊成一片,两只眼睛是空的,同样烧焦的嘴上沾着很多血,手里还拎着刚被杀死那人的半副尸体,头已经掉了。

  男人向薛芃走过来,伸出手要抓她,薛芃转头就跑。

  男人一直在后面追,薛芃没命的跑,怕极了,一路冲到一户人家,被保护起来。

  可那男人又把那户人家都杀了。

  那天晚上,薛芃在尖叫声中醒来。

  薛奕也被薛芃的尖叫声惊醒,下床钻进她的被窝,安慰她许久,陪着她一起睡。

  到了第二天,薛芃又做了同样的梦。

  除了前面的剧情一致,后面又延续了一段,大概就是她又跑到下一个地方,那男人穷追不舍,又杀了几个人……

  如此往复,等到差不多一个月的时候,薛芃的母亲张芸桦终于坐不住了,把薛芃带去医院检查。

  张芸桦起初还以为是那阵子学习压力大导致的,又或者是几年前经过那个车祸现场,孩子吓坏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又想起这茬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把它带进梦里。

  直到检查出来,证实是轻微脑震荡。

  医生开了药,薛芃吃了一阵子,总算不再做噩梦。

  可是等脑震荡好了以后,她却离不开那些药了,只要一停,噩梦就又会回来。

  根据医学和心理学上的解释,这是因为心里压力大或是潜意识心理投射导致的结果,医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给张芸桦开了一些维生素,替换掉之前的药,让她继续给薛芃吃。

  薛芃吃了维生素,竟也没有继续做噩梦,反而还非常相信只要继续吃药,就能好好睡觉。

  等到薛芃升上高中,这种用维生素哄骗小孩子的谎言才被戳破,薛芃也不需要再依赖药物。

  事实上,薛芃后来还会梦到那具焦尸,也会惊醒,可她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尖叫,也不会怕黑,更不会相信这世界上有冤魂索命或是鬼怪的存在。

  无论是心魔还是梦魇,似乎都已经被她克服了。

  倒是有一点,可能是姐妹连心吧,若是薛芃前一天晚上做了噩梦,翌日见着薛奕,一定会被她看出端倪。

  薛芃还记得,她们最后一次谈论这个话题,还是她十六岁那年的一月二十六号。

  寒假,星期五。

  *

  那天薛芃起床,张芸桦已经上班去了,薛奕也要赶着去学校上补习课,姐妹俩就坐在餐桌前,就着早餐闲聊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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