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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奔跑(52)

林蝉意识到这点时,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翘了翘,想抑制都来不及,于是被面前改画的老师尽收眼底,故意提醒他一般咳嗽了两声。

“……什么?”林蝉按下嘴角,回归平时满脸冷酷的表情。

他的冷酷在画室老师看来不过小孩子的把戏,池念早就不像刚来时那么当回事了,自顾自地把修改后的画稿横到林蝉眼皮底下:“有些小细节还要再注意,考试的时候千万别像平时练习图省事——这次报了几所学校?”

“涂老师说能报的都报,陶老师和她一个说法,我就听她们的了。”林蝉顿了顿,发觉池念眼中漏出两三分诧异,不由得有点恼了,“干吗!”

池念:“没想到你这么听话嘛。”

“关键时期。”林蝉吹了口气,过长的刘海被带起一点,“再说你们都是为我好。”

他学大人说话时总有嘲讽,但这句说到一半却好似内心被戳了戳,一股暖意流泻而出,随之而来的后半句就没那么带刺了。

池念一愣后笑笑,将铅笔别在夹板最上方的凹槽里:“那记得及时看交通信息。”

“啊?”

“今年过年早,一般来说不会等过完十五才开始单招了,时间提前,问题也会变多。既然报了名,到时候要做好考点在北京的准备。”池念提醒。

话题本该到这里就结束,林蝉说完谢谢老师,抱着画原地研究了一会儿后突然问:“上次你说如果有什么找不到人倾诉的,可以找画室老师闹一闹,对吧?”

池念:“哎?对,我是这么提过……你……”

遇到什么困难了?

林蝉不说话,手指摩挲着画纸边缘。

每天训练到最后集中改画,改完就离开了,别的同学已经走得差不多,零星两三个在门口和另外的助教聊天。这时教室空荡荡的,左侧斜前方,夕阳温暖而灿烂,给白色窗帘、水磨石地面染上柔和的橙色。

池念见他迟迟不语,起身从角落的柜子里拿了一包小饼干,又给林蝉抬了凳子。

“坐下说吧。”池念掰开小饼干递给林蝉,试着挑起话题,“其实这个年纪,想什么都是正常的,而且你还小,如果家里啊学校啊遇到一些……”

林蝉摇头:“感情的事。”

咬饼干的动作停了一拍。

林蝉怕他误会,连忙说:“是别人,以前……就认识的。”

“吓到我了。”池念夸张地说,见林蝉在笑,知道这事已经彻底过去,便放松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他头发软,长了之后被揉两下就能乱成一团鸟窝——半调侃半猜测,“怎么,在学校谈恋爱了?”

林蝉又摇头:“跟你说过的那个……初恋,以前不喜欢我。”

“哎?”

“但好像最近开始喜欢了,有一点点,距离感不太明显。”

池念问:“那不是很好吗?”

“是吧,所以在这种时候,对方给了一点回应反而会开始思考,‘我是真的在意他吗’‘我应该只因为之前得不到才执着’‘可能真没那么喜欢’……不知道你有没有经历过。”林蝉说着,皱起眉,身体戒备的动作却放松了。

他年纪不大,弄不懂太复杂的感情,以前明白喜欢就是喜欢,等真贯彻起来,竟突然因为或许即将发生的恋爱而开始慌张。

如果、如果景晔告白,或是表达出明显的意思……

我们真的要在一起吗?

暧昧很好,心知肚明也不差,可在一起之后就会开始吵架。电影、电视剧、小说都是这么刻画的,后面还有许多矛盾与裂痕,经历过才能迎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大结局,但谁也没把握现实遇到这些,会不会就此分道扬镳。

换作是他处理得好吗?

万一他和景晔没办法走到最后,现在的付出都算什么?

林蝉想不通。

一贯很有稳重感的少年露出属于十七岁的迷茫,池念看得心一软,抬手想摸头的动作在半空停滞,改成弹了林蝉一个脑瓜镚儿。

“哎痛!”林蝉捂住额头怒目而视,“从哪儿学的啊!”

池念理直气壮:“男朋友那儿。”

林蝉:“……嘁!”

“小朋友成天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小心掉头发哦。”池念收回手,毫无心理负担地吃饼干,“真喜欢的话总要迈出这一步,要闹矛盾也是以后再闹,不吵架的才叫少数。而且吵架没关系,慢慢沟通么……宝贵的不是‘第一次’这个头衔,我以前告诉过你了啊。”

十一月底,景晔刚刚回重庆的时候,他们在南山观景台写生活动。恰好在两段情绪的交叉点,霎时混乱,林蝉心神不宁。

池念安慰他,“保留一点喜欢的心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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