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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奔跑(35)

倒真的从头到尾都没顾得上生气。

景晔能屈能伸,微信走不通,就直接发短信去。

当代社会,移动网络无比发达后短信箱里的有效信息便大大减少,大部分时间,手机短信都被各类购物广告和扣款通知塞满。景晔翻了翻通讯录,找到林蝉的号码时,发现他们居然有过发短信的时间。

……只是都停留在三年以前了。

从那以后他误解林蝉要出国念书,再加上微信普及,很多话就没必要浪费一条三分钱的短信息才能传递。

景晔换了两次手机,一次电话号码,但和林蝉那些零零碎碎的对话执拗地停留在被他遗忘的角落,竟历久弥新,看来有一丝陌生。

手机没有愉快小黄脸,林蝉也不怎么爱发颜文字和emoji小表情,从来都一板一眼的,除了偶尔的感叹号和省略号,他发短信的语气与聊天框差不多,是个没有感情的AI——个别时候会有例外。

AI林蝉上一条短信发送时还在十五岁,跟景晔撒娇:那明天我们去看电影吧~

波浪线带着说不出的快乐。

景晔没有回复,他记不太清了,但那时可能自己已经买好了火车票。

手掌心出了点汗,景晔喉咙干涩,因为突然扑面而来的回忆愣怔许久,才犹豫地找回了自己先前想做的事。

他仔仔细细地输入“下楼来吗”,又在后面加了“我在等你了”。

如果没有三年的跨度,似乎能无缝衔接林蝉那句欢快的邀约,而他们即将去某个电影院……现实中当然不会这样发生,但景晔想,这倒是有点像电影里的场景了。

没多久,弹出了回复的短信:为什么发这个?

景晔:……

再次解释就几乎咬牙切齿,景晔慢了许多拍,从林蝉的无辜语气里终于找到了名为愤怒的情绪,打字的力度都变大快要把屏幕按碎。

景晔:你、把、我、拉、黑、了。

林蝉秒回:……啊。

这语气仿佛他也是刚想起来有这事,至于前因后果,并不愿告诉景晔。正欣欣向荣燃烧着的一把火被简单的一个字泼了盆冰水,瞬间熄灭,景晔叹了口气,他背过身去挡住变了方向的风,问林蝉:“收拾好了吗?”

林蝉没有多说,景晔耐着性子等了两分钟,始终没见对方说话,正想再发消息催一次,余光瞥见楼道里一个少年的身影。

他情不自禁站直了些。

在景晔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他面对林蝉,总会下意识地收敛一些从前的随心所欲,好像非常想在对方面前留好印象。可惜他们认识太久,贸然这样,只会有反效果。

林蝉拖着行李箱,往景晔面前一站,打量他后奇怪地问:“你站这么直干什么?有摄像机跟着拍吗?”

景晔内心暗自翻了个白眼,又埋怨自己“神经病”,重新回到松垮垮的状态。

“给我吧。”他去提林蝉的行李箱。

林蝉手指缩了缩,没反对,任由景晔将行李箱接过去。

拐出小区大门,再穿过一条街,往前走一百米左右进入另一个小区,左拐,绕过一个停车场、两栋单元楼后,抵达景晔的家。

这条路他和林蝉走过无数次,却没有哪次像今天一样提了行李箱。

安静地穿过马路后,景晔另一只手插在兜里,终于想起了给林蝉准备的棒棒糖。他拿出来,递过去,鼻尖飘出一个气音:“嗯。”

林蝉默默地接过,拆了包装纸塞进嘴里。

景晔问:“什么时候把我拉黑的?”

塞着糖,林蝉说话时腮帮被顶凸出一小块,偏过头看他时眼神微微下垂:“好像是前天晚上。”

“为什么?”景晔像气笑了,“我又哪里对不起你了吗?”

林蝉摇摇头:“你没对不起我。”

“那……”

“我一直置顶和你的聊天框,加上微信那天到前天晚上,没换过位置。”林蝉说,把棒棒糖拿在手里,珍重地看了一眼后又继续吃,用那种无所谓的、懒洋洋的腔调继续道,“但是那天和你说完‘到此为止’后,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就取消了。”

景晔:“……”

“但是取消之后,也不知道是强行革除了一个习惯还是怎么——哦,我以前无聊的时候就看一看我们的聊天记录——不太舒服,总要找出来看几眼才能安心。”林蝉顿了顿,“我意识到这样不好。”

景晔知趣地没说话,心想:确实不好。

他和林蝉什么也不算,当年贸然脱口而出的“喜欢”似乎也有两人横跨不同频道造成了误解。如果任其发展,景晔好歹比林蝉大几岁,知道脑补的力量。

就算林蝉不喜欢他,在经年的自我暗示和没事就翻聊天记录寄托思念后,感情也会变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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