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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桃春(162)

作者: 一笑开颜 阅读记录

武延基却不屑一笑道:“既无夫妻之实,哪还算作人妇。”

崔婉脸皮厚,只要武延基不对她动手动脚,她倒不介意拿房中事诓一诓他,于是盈盈一笑,道:“世子说笑了,民妇与夫君成亲一年有余,怎么可能无夫妻之实,怕不是世子被报信之人骗了?”

武延基闻言果然脸色一变,一瞬不瞬、将信将疑地盯着她,仿佛欲从她的表情判断其言真假,毕竟,碧桃那婢子一直对崔婉多有维护,确有可能帮着崔婉蒙骗于他。

崔婉气定神闲地任他瞧,片刻后,武延基终是无法确定崔婉之言,只能先放下此事。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上次之事,你倒是好手段。没想到送我父王那两女,竟是你陪嫁的媵妾。”

崔婉并不意外武延基知道此事,这事就算查出来,没有证据,他也不能奈她何。

同样的,她也不怕武承嗣知道姐妹花真正身份,毕竟,武承嗣选择信什么,完全取决于姐妹花的受宠程度,只要她们还得宠,那她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吉家嫡女。

“总之,上回我公耶之事多谢你了。你想要做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武延基侧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指着墙上的那副画作笑道:“我要你做四副墨条给我,四副墨条上要把这副画雕上去。”

崔婉这方认真去瞧那副画作,不看还好,一看竟是阎立本的真迹。

阎立本的画作多是宫廷画作,唐太宗几乎是把他堂堂一个中书令当人肉照相机使唤,像昭陵六骏、凌烟阁功臣画像,皇帝画像等等皆出自其手。

他曾为自己身怀如此高超画技深感悔恨,他不觉得这是皇帝宠幸与他,反而说自己因此而被皇帝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宛如一个奴仆,叫他深以为耻。

崔婉想不到能在奉国寺看到阎立本难得一见的山水画,水墨丹青里远山含黛,石径幽斜,意蕴缥缈朦胧。

被画作吸引,欣赏了片刻,待崔婉回过神时,却大感头痛,临摹此画作倒也不难,只要对着此画多加揣摩练习数日便可完成。

制墨麻烦一些,但也同样不难办到。

把画作雕刻到墨条上同样也是废些功夫罢了。

难的是她如何有办法连着几日来奉国寺临摹此画作!?

崔婉试探性地提问:“民妇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世子可否同寺中住持提个请求,让他将此画借我几日?”

“不可。”武延基一记回绝朝崔婉脸上毫不犹豫地拍来。

第95章 冰雪消融

你嫂嫂给的册子呢?

武延基故意要刁难她, 不肯退让一步,而崔婉不愿再做一次失信之人,便应了下来, 打算回去慢慢想个理由应对吉顼。

武延基没说东西什么时候要, 却说倘若崔婉要去看那副画之时,需派人去王府知会他一声, 他会亲自去奉国寺请住持放她进入客堂。

其实大可不必搞得如此麻烦, 可崔婉知道武延基司马昭之心, 于是辞别武延基时,想了想,终是扔下一句狠话:“世子大可不必白费心思, 民妇已嫁作人妇,不论如何都会恪守妇道, 与我夫君同修百岁之好的。”

丢了狠话之后生怕武延基又暴怒,崔婉看都不敢去看他,怂得转头便跑。

在这么重要的日子,她却放了吉顼鸽子, 这一天她总觉得心虚。

回府后,她也没急着动手去制墨, 而是去了厨房,炖鸡汤擀面皮拌肉馅,准备待吉顼回来就给他做碗热腾腾的鸡汤抄手。

备妥料,崔婉忘了眼天色, 去换了身衣裳, 便出门去贡院接吉顼回府。

人赶人车赶车,好不容易到了贡院外头,酉时一过, 贡院大门和木栅一齐打开,陆陆续续有生徒举子走了出来。

崔婉翘首以盼,不多时,便看到了长身玉立,身量突出的吉顼。

她站在马车上,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她特地穿了一身醒目的胭脂色裙裳,吉顼目光轻易地越过了攒动的人头,一眼便看到不远处正冲他努力招手的崔婉,吉顼眼睛微微眯起,只觉远处的人儿,竟比天边火红的霞光还要耀人。

他吐出一口闷在胸口一天的浊气,迈开长腿朝崔婉走去。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身体不适么?”吉顼仰起头看着站在车板上居高临下的崔婉,撩开厚实的车帷示意她进去。

崔婉也是第一次出来看洛阳城春闱赶考的盛景,难免有些兴奋,被他一问,才想起来自己早上撒谎来着,只好随口圆了过去:“已经好多了。”

吉顼眼神一黯,她突然过来接他归家的意外之喜瞬间被冲淡了不少:自他们成婚至今,不论她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她究竟同他说过几句真话?虽然他每日回府,她总会在家里等着他,他随时都能见到她,他们日夜相对,可他却依旧觉得与她之间总隔了一层。当他开始在意她之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