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杨骁在枕头下摸了摸,摸出一样东西,递到阿萝手里。
“上次不是答应要给你写名字吗,这个送给你。”
阿萝默默抚摸手中的礼物,形状细长,质地坚硬……是一根木簪子,指腹能摸到一些凹凸不平的痕迹,他好像把她的名字,刻上去了。
阿萝有些后悔了……
那个香囊,她应该带来的。
题外话:
他们俩的小孩应该叫什么名字?肯定姓杨哦,生个男娃娃,叫什么好呢?最讨厌起名字了,唉~
茑萝(八)
有一个词,叫作春宵苦短。
以前阿萝不解其意,现在却忽然懂了。
一连七八个晚上,她抛开了世俗的戒律、道德的约束,一味沉沦在欢愉中。她像一个饿了太久的人突然获得美食,像一个冻了太久的人突然迎向太阳,像一个苦了太久的人突然尝到甜蜜滋味,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也不愿放手,以致于有时她也迷茫,自己这番沦陷,真的只是为得一个孩子吗?
等到怀上孩子以后呢?……她迟早要走,这是她很久很久以前做出的决定,绝无更改可能,哪怕再贪欢,也终有结束的一天。
这样一想,不舍的情绪纷纷涌上来,一颗心好似泡进酸水里,酸涩得难受。
身边的男人安静躺着,浑然不知她的愁肠百结,阿萝轻轻侧过身体,小心翼翼搂住他结实的臂膀,紧紧依偎,试图用身体的亲密让自己好受些。
“怎么了?”杨骁低低出声。
原来他没睡。
阿萝抿了抿唇,不知该怎么答,也觉得自己的举动不合时宜,便默默松开了他。
黑暗中听见他轻轻笑了笑,也侧身过来,而后长臂一扬就将她搂进怀里,调笑问道:“怎么,还想要?”
阿萝脸红。两人熟悉一些后,他时不时会说些羞人的话逗她,倒也无伤大雅。
杨骁一只手搂着她,另一只手不规矩的揉捏她胸前那两团绵软,笑着叹道:“我倒是想,就怕折腾你太过,早上起不来。”
阿萝埋在他怀里,瓮声瓮气的说:“我没想……”
“没想怎么不睡?”
“睡不着……”
杨骁想了想,说:“要不然,我们聊会儿天?”
阿萝轻轻摇头,“不聊了,你明早还要回兵营操练,还是快睡吧。”
杨骁笑了,“这么关心我啊,还挺贤惠。”
阿萝:“……”
这话她没法答。
贤惠这个词,通常用来称赞妻子,可她和他,并不是正经夫妻啊……
大约察觉到她心里那点失落,杨骁换了话题,问她:“你的小日子一般什么时候来?”
阿萝微愣,回道:“有时月初,有时月中,倒也不怎么准……怎么问这个?”
杨骁笑笑,“我这不是想着,如果这个月你的小日子没来,是不是已经怀上了?”
阿萝听了,默默算了算日子……她的小日子一直不太准,如果按照月初的时间算,小日子应该已经来了,如果按照中旬的时间算,就还得再等十天。
会不会,已经怀上了呢?
她正想摸摸肚子,杨骁却比她快半拍,男人温热的手掌按在她腹间,轻轻摩挲。
“我一个没成亲的人,居然会先有个娃儿。”他笑着感叹,“哪天真死在战场上了,这辈子也算没白活,好歹留了种。”
阿萝默然,小声道:“如果……是女儿呢?”
杨骁闻言也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叹道:“如果是女儿,你们娘俩恐怕要吃苦了……”
阿萝伸出手,覆在他放在她腹间的手上,柔声说:“希望是个儿子,希望……不,一定是儿子。”
由不得她重男轻女,只因这世道不给女人活路。
杨骁却不禁认真考虑这件事,出来借种的女人,哪个不是奔着生儿子来的?如果阿萝真生下女儿,肯定又要吃苦头,婆家磋磨事小,还有些心肠狠硬的人家,家中产妇一旦生了女娃,就直接溺死。
他家里的老娘倒是一直很喜欢闺女,因为家中都是男娃,所以总盼着能有个孙女,如果这一胎真是女娃,不如让阿萝去投奔他那老娘?
……不行。
他已经离家十年,现如今兵荒马乱,先不提家里的亲人是否还健在,只说眼前他和阿萝这算什么关系?她只是来要孩子的,不是来许终身的,他凭什么要她背井离乡去投奔一个……一个很可能已经离开人世的陌生人?
是他寂寞太久了吧,所以几晚的温存也想让它有个结果,而其实他是个随时会没命的人,给不了承诺,给不了未来,什么都给不了。
思量了太久,不知不觉,怀里的女人睡着了,杨骁轻轻抚摩她的背脊,情不自禁,低头吻了她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