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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女少卿(32)

作者: 卷阿七七 阅读记录

然后凶手将昏睡的孙浩背到浴室里做替罪羊,走出浴室后,凶手在沾满血水和白蜡的衣裳外边罩上一件新的衣裳,出门后找个时机将里面的衣裳脱下来埋藏好,掩盖证据。

替罪羊孙浩醒来之后跑出浴室并将浴室门反锁起来。

初八下晌,众人冲进浴室发现遇害的死者。

凶手回到案发现场时必定是留下脚印的,吴枕云第一天收集证据的时候,在浴室里发现了郑大勇和孙浩两人的脚印,而郑大勇又有埋藏的血衣为物证,还有倾脚头夫的证言为佐证,且要想事先进到死者浴室里布置下铁棍、白蜡这些东西,必得是与死者相熟,清楚死者浴室构造的人。

凶手很有可能就是郑大勇。

明日得先去赵墨府上试一试热水融化白蜡,铁棍冲出出水竹管的设想,再回大理寺质问郑大勇,人证物证一一对质后,此案应该就能了结了。

吴枕云长长舒了一口气,起身走到签押房门外,抻了抻手臂,望向静谧的大理寺。

黑夜安静得像是暗暗掩藏起来的罪恶。

查的案子多了,她渐渐变得有些漠然,既不想听凶手作案背后的动机,也不想知道死者与凶手之间的过往纠葛,这些事都是杨文诗去查的,查问之后再来告诉她。

吴枕云只想弄清楚凶手是在何时何地又是如何作案的,在她的眼中,每一个凶手就像是一个个稻草人,根据每一点蛛丝马迹来推测这个稻草人做了什么事,有罪或是无罪。

这次也是一样的。

杨文诗时常说,了解凶手背后的动机更有助于查案,这话是秋先生常说的,现在被杨文诗挂在了嘴边。

吴枕云却以为了解得越多,越容易影响她的判断。

两人并不是要互相说服谁,只是各抒己见罢了,倒也不影响两人一起办案。

查案……办案……结案……

女帝在朝堂上夸赞她查清旧案又忙着新的命案,夙夜在公,勤勤恳恳,吴枕云其实是心虚的。

她忙于这些事,一是为了俸禄,还有春赏冬赐,二是为了让自己忙起来,不去想别的事,譬如说赵墨,三是为了公事在身不回家——这个家指的是淳于府。

并没有怀抱什么清正远大的抱负和理想。

吴枕云偏过脸望向大理寺卿的签押房,是熄了灯的,杨文诗说每月的十三日秋先生会去大理寺诏狱外面坐一坐,再喝一壶酒,说是权当陪一陪里面的赵言。

今日正好是十三日。

迎着冷风喝酒,还坐一晚上?这样遭罪下来,也难怪秋先生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

第17章 伺候我沐浴

是日,冬日清晨难得见的破晓,光穿透云层洒落而下。

“七郎君,你怎的回来这么早?不是说要出城几天吗?”

赵墨府上的门房老伯打开府门见是赵墨,略惊讶了一下问他道。

“三天不算是几天吗?”

赵墨语气淡淡地反问,风扑尘尘地快步走上蔷薇花挂满的通廊,廊下外侧悬着的竹帘透过初晓的细碎天光,一挪一步地洒在他侧脸上。

他的眼眸是深邃的,可今日这深邃却掩盖不住溢出的热切,想要见一个人的那种热切。

“可这才……第三日清晨呐,满打满算也就两天两夜……”身后的门房老伯艰难地睁开浑浊的眼睛,迎着亮眼的天光看向早已走远的七郎君,摇了摇头,双手揣到缁衣袖子里,回到低矮的门房里,围着火炉取暖。

“七郎君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七郎君你可算是回来了!”

赵墨一进到北面的院子就听得自己的几个小厮尖声惊呼着这两句相互矛盾的话。

“怎么了?”赵墨一面走向浴室一面问他们道。

小厮们低着头,踱着碎步慌慌忙忙跑至他跟前,七嘴八舌说了一大通话。

大都是控诉吴少卿的种种恶行。

一小厮说:“吴少卿昨日就进府来,东捣鼓西敲锣的弄了一大堆小的看不懂的东西,把七郎君你的浴室弄得乌七八糟的,难以收拾。”

又一小厮道:“吴少卿又是烧热水又是灌冷水的,那浴室被她弄得烟缭雾绕的,铁棍哐当当作响,又融了许多白蜡,满地都是滴滴答答的白蜡,根本没法踏足。”

另一个小厮说:“这些也就罢了,不过是费些柴火井水和清扫的功夫,可吴少卿不知怎的,捣鼓着捣鼓着,突然就发起火来,蹲在浴室里头兀自生着闷气,小的们怎么敲门她都不应,我们也不敢擅自闯进去。”

赵墨脚下踏着这些话走到浴室门口,问道:“现在她还在里面?”

一个小厮回道:“从昨晚开始她就没出来过,小的们怕她出事,叫了好几遍她才低声应了一句,此后就再也没声了,一直到今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