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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宫柔妃(9)

皇上也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是微笑着收下,放在御书房一个书案中,太监密报,从不见皇上翻阅。

真的不懂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夹着尾巴做人,处处见机行事,挑皇上喜欢的说,皇上也人前人后地夸齐王年轻有为,日后能担当重任,可为何就没有个实的呢?

胡妃一次次试探,皇上装哑作聋,顾左右而言他。再问下去,皇上就袍袖一甩,移驾别宫了。

青春和美貌不会永远都在,胡妃美人迟暮,很难再吸引皇上的视线,再加上宫中一年一年新进的妃嫔,往昔专宠的情形早已不再。

如果讲皇上钟爱太子,都过去十年了,晋朝地基已稳,早该召太子回国。每次匈奴使者过来,皇上只淡淡问太子过得可好,其他只字不提。

真的好纳闷。

大臣指望不上,娘亲指望不上,他这齐王上不上下不下、不伦不类的真让人费思。

司马衷在齐王宫中踱来踱去,眉宇紧锁,愁肠百结。

中书侍郎郭俊捧着个样式古朴的盒子笑吟吟地从外面跨了进来。见司马衷双手反背,低头沉思,未敢惊动,便悄悄站在一边等候。直到司马衷发现他,才慌忙施礼。

“郭卿,有事吗?”司马衷挽起衣袖,坐在逍遥椅中。

“臣给齐王带了件宝贝。”郭俊堆起一脸的笑,讨好地递过盒子。

司马衷扬起眉毛,接过盒子,只见盒内是一只小巧的金爵,郭俊立刻在爵中倒满清水,只见金爵内壁镂空刻人九条栩栩如生的小金龙,随着清炎的荡漾,小金龙便如活过来一般在杯中游动,司马衷不禁喜形于色,“这真是件奇巧的宝贝。”

郭俊看在眼里,忙说道:“齐王喜欢就留下吧!”

司马衷只快乐了一会,神色又黯然淡了下来。“说来,这朝中与小王走得近的也就是郭卿了。郭卿,你有尝过被吊在空中,上不能靠近梁柱,下不能着地的感觉吗?”

“齐王何出此言?”

“小王现在的处境便是这样。”司马衷四肢摊放在椅中。

郭俊神秘地一笑,“齐王,臣有一爱好,喜卜筮。昨夜臣卜问苍天,晋室下任国主是谁?”

“快快说来!”司马衷迫不及待地伸长了脖子。

郭俊压低嗓音,“砂盘指格直对齐王宫。”

司马衷闻言大喜,抓住郭俊的双手,“郭卿,此事可真?”

“臣以性命担保。”

司马衷突地又皱起眉头,象一头被困的野兽在地上走来走去,呼吸越来越急迫,猛地,他站住了,紧锁眉宇对郭俊说:“你会不会算错?”

郭俊摇头。

“可是……父皇他现在没有一点动静,小王心如猫抓般难受。”

郭俊微微一笑,拱手施礼,“齐王,臣今日进宫就是为此事。齐王,你想想,就算臣卜错,你名下追随的大臣难道也全卜错?良禽择木而栖。谁不知找棵大树好遮荫。择主也如押宝,押准了便一世荣华富贵,押错了,有可能脑袋搬家。大臣们都算尽心计,最后大多把宝押在齐王你身上呀!太子出宫十年,储君不参政,明摆就是有名无实,何时削去那个封号是早晚的事,而且匈奴离此千里迢迢,有个什么赶回来都来不及了。这一点,齐王不要多虑。”

“皇上为何没有表示,呵呵,齐王,你没有好好思索哦!”

“郭卿快讲!”

郭俊起身离座,将身子弯成一只大虾似的说:“皇上当初为何让太子做人质,而没有选齐王呢?毕竟你们年岁相当,做人质只要是王子便行了。”

“父皇疼爱我!”

“不是的,齐王,而是太子对皇上造成了威胁。太子少年英才,性格高洁且足智多谋,对于朝事,每事必问,很爱大臣们尊重,久而久之,有些事自然先会请示太子而忽视了皇上。皇上刚登基不久,怎容得皇权旁落,稍微动下脑,便把他送得远远的。那时太子才十六岁呀,齐王,从储君到皇上只一步之遥,而从王爷到皇帝刚要费番周折。你现今二十有四,年轻力壮,又有大臣们的拥戴,有朝一日坐上储君之位……”

“父皇防我了!”司马衷醒悟地跌坐在椅中。

“这一统天下的宝座,谁坐着都不愿站起。所谓孤家寡人,那就是只此一个,除非万岁后,不得已离开。齐王,你现在不必焦急,该玩就玩,该乐就乐,偶尔也做些事,有些东西不要太放于表面,笨一点,傻一点没什么,凡事多请示皇上,多做点让皇上开心的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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