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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108)

当时靳浮白回复她,那我以后买个院子,给我们养老。

她说的所有话,他都记住了,他也都做到了。

骆阳还没注意到向芋的情绪,已经激动地叫起来:“靳先生!靳先生!”

靳浮白看过来,看见向芋的身影,他一怔。

那是一个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的女人,她的头埋在膝盖上,只能看见发丝柔顺地拂在肩上。

这场景似曾相识。

靳浮白看不清她的容貌。

可好像看见她的一瞬间,所有胸腔里汹涌的思念,所有对失忆的焦急,都平静下来。

这地段有一条人工河,石板潮湿,养得住青苔,却也阴凉。

靳浮白涌起难以压抑的怜爱,他脱掉短袖外面的衬衫,递过去:“垫着坐,地上凉。”

闻言,向芋整个人一颤,缓缓抬眸,接住衬衫。

眼泪砸在衬衫布料上,这是靳浮白离开的4年来,她第一次哭。

“你说过,你不在身边叫我别哭,说别人哄不好我,记得么?”

面前的男人微微偏头,那是他以前不会有的动作。

他是在思考什么?

他真的把她忘了么?

向芋忽然站起来,把衣服摔在他身上:“靳浮白,你敢把我忘掉?!你留下那么大一颗粉钻不就是怕我忘记你么?现在你居然把我忘了?你还是不是人?!”

一旁的骆阳胆战心惊。

完了完了,刚才还那么平静的向小姐,怎么突然就变了个性格?

靳先生会不会生气?可别还没想起来就把人骂跑了......

出乎骆阳的意料,靳浮白忽然拉住向芋的手腕,把人按进怀里。

终于完整了,靳浮白在心里想。

抱紧她的瞬间,不止记忆像开瓶的香槟“嘭”地一声从脑海里迸溅出来,连带着他那种总是空旷的感觉,也消失了。

他总是感觉自己从出车祸之后,撞丢了什么器官,现在完整了,终于完整了。

他怎么会忘记她呢。

他明明那么深爱她。

向芋和以前没什么变化,哭起来眼睑有那么一点浮肿,还那么惹人疼。

靳浮白垂头吻她,唇齿间的触觉和以前一样熟悉。

向芋还哭着,又被堵住了嘴。

她有些喘不过气,轻轻躲开,眼泪又流出来,抚摸他手臂上尚未痊愈的伤痕:“你还疼么?”

靳浮白并不答她。

他以前也是这样子,无论承了多大压力,也只是抱一抱她,然后随口就是不正经的话,好像他从未经历过任何不好的事情。

果然,他手扶在她腰肢上,只在她耳畔问:“这么些年,都等我了?”

向芋眉心皱成一团,推开他:“没等!谁等你了,我早就嫁人了,孩子都生了好几个,满地跑着管我叫妈妈!”

靳浮白并不松手,拉住向芋的手腕,摩挲她指间的戒指:“嫁的是哪位男士,这么大方,结婚了还许你戴着这个戒指?”

“靳浮白!”

靳浮白重新拥抱她,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向芋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那真的是好久好久的一段时光。

有好几次,向芋都觉得,她很难再同他相见了。

骆阳说,她和靳浮白之间有缘分。

也有很多人,总是喜欢把“冥冥之中”这个词挂在嘴边。

可是不是的。

他们会有机会重新拥抱,是因为爱,是因为他们都在为这份爱,坚持着。

向芋忍着眼泪,使劲摇头:“也没有很久,这次你回来得刚好,过几天,我们还能过一个七夕。”

那还是2013年的八月,他在国外滞留了很久,加班加点忙完,从国外赶回来,直奔网球场找她。

向芋毫不客气地把网球怼在他胸口上,不满地说,你再早回来些,我们就能一起过七夕了。

好像时光就从那里倒流,他早在七夕前赶了回来。

后面的跌宕,只不过是大梦一场。

梦醒时,他们站在长街中央,紧紧相拥。

他们还有很多很多年,可以继续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