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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骗子(160)

作者: 楚山晓 阅读记录

“春满园是文冠木的,但地契属于君诺,所以说,现在这块地和地上的这家酒楼,都是我的。我刚才问你的话你没听见?”

“你摆什么家长的架子,平日里也不见你给我零花钱。”沈濯莫名不喜欢他的语气,分明就大了十分钟,沈桀尤其喜欢以兄长自居,打小就爱管着他——也许是天生的想当领导。不过沈濯自知动起手来打不过他,便跟上一句:“领头的是我在香港认识的,不能算朋友。哥,你得让我把身份兜住了。”

沈桀舔了下嘴唇,问道:“对我有什么好处?”

沈濯不可思议望向他,随即意识到他哥是在打趣,一拳捶他肩膀上:“你跟我要什么好处!你犯得着跟你亲弟弟要好处吗!从小到大什么不是你先选,剩下的才轮到我。”

“你没给我结婚礼物。”

“那我结婚的时候你也不用给,这不就扯平了。”

“你还结婚?不跟你废话,”沈桀整了整西装,“别给我把楼拆了就行。”

“哥哥,”沈濯叫住他,“我要争取他们头目的信任,你帮我安排点人来做场戏,十来个就行。”沈桀半侧着身子好奇地看向他,沈濯便继续说下去:“下个月初五在白鹤商行的货仓门口等着,见我们走出来就打。”

沈桀点点头:“排着队等着打你的人可不止十来个,我还得挑选挑选。”

“又不是真的要打死我!”沈濯想吼他,但是压低了声音,更像是小狗嗷呜嗷呜叫,“哥,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告诉你啊,经七路的别墅我可是已经过户给了齐修远……不跟你闹了,反正挂点小彩没事,主要就是我得救下他们的王爷。”

远处有人喊了几声“弦师”,沈濯拍拍他二哥的肩膀快速跑回春满园。沈桀摸了摸沈濯方才碰过的地方,他弟弟的确没什么肉,但是能弹三弦的肯定手劲不小,又恰巧碰了之前的旧伤,好一阵疼。

沈濯的成长他是一直参与的,不管是辍学去教堂、偷偷学曲艺、上夜校去留学,还是后来走上仿制艺术品、伪造证件这条路,沈桀是看着他走过来的。他们自小就是最亲的亲人,但是沈濯现在的冲劲他看不懂。

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权利、地位。沈桀自认没工夫做这种闲事,不知道三弟受了什么刺激。

沈濯回了春满园,经人指引上到二楼房间,一开门是坐在圆桌最中间的毛叔务,还有坐在毛叔务腿上的冉莼。冉莼端着一杯酒凑近了她身边的男人,顺便使唤沈濯:“毛老板要听评戏《珍珠塔》,你可会啊?”

“会。”沈濯将三弦拿下来,找了个凳子坐在门边上,他实在是不想距离这两人太近。三弦单独配乐少了几分感觉,不管是京剧还是评剧班子,定要有一把镇得住场的胡琴,不过今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在醉。

一场戏还没唱完,毛叔务就已经被灌醉了,冉莼唤了他三次都没有唤醒,便将毛叔务扔到一旁的床上,鄙夷地擦掉身上洒的酒。沈濯站起身想出去,却被她叫住:“你等等,过十分钟带人进来。”

沈濯扯扯嘴角给她露出一个笑,也听她的话,过了十分钟带着几个伙计和掌柜的冲进屋里来,看到毛叔务在床上搂着不着寸缕的冉莼,而后者一副被人侮辱了的羞耻,用被子蒙住头。

真是一出好戏。

沈濯倚着门框看他们上演捉奸在床的戏码,掌柜夫人,也就是之前的老鸨,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这孩子如何如何清白,向来是卖艺不卖身,然后是毛叔务答应凑钱给冉莼赎身,以及纳妾。

第二天毛叔务又来了,是悄悄来的,来看他的姘头。沈濯在楼下给人弹了一晚上的单弦,客人都快要走光的时候才看到毛叔务晃晃悠悠下楼,怀里搂着的冉莼更是笑到自己站不稳。

“侨仔,过来,”冉莼招招手,“这位毛老板住在经三路,你找个拉车的给人家送回去。”

毛叔务勾了下冉莼的下巴,用极其油腻的声音低声问道:“今晚住在你这里不行吗?”冉莼故作扭捏晃着身子拒绝,沈濯以一种冷漠的神色看着他们动手动脚的爱情剧,胃里有些难受。

最终还是将这毛老板送走了,沈濯回来的时候楼下大堂已经打烊。他借了伙计的毛巾擦擦手,问道:“他不就是教育局的秘书长,有多大的能耐?”

“一个政府里的闲职,正好帮他省出时间做背地里的业务,”冉莼拨弄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嘴角上的口红被擦掉些许,侧面看失了几分端庄,但气质里的优雅抹杀不掉,“咱们弄来的这些孩子,经过他的渠道卖出去,比现在做叫花子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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