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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个林妹妹(515)

在韩江流的心中,原来早已经住了一个人,很久很久了,她只不过是他娶回来传宗接代的工具,并不是因为他倾心于她。这个事实瞬间击垮了她,但她是聪明的女子,知道不需要和一个死去的人相争,她咬着牙忍下,腹中的孩子还是她一个强有力的胜算。

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孩,开心的是韩老夫人,韩江流的像松了口气,神情漠漠地,一日比一日瘦削。一个月,他没进去寒暄问暖一次,二个月,他独卧于书屋,灯通宵点着,映着窗台上的身影单薄如纸,三个月,她主动去书房伺候他,他冷冷地说年刚始,有太多的事要忙,他没那个精力。迎面犹如泼来一桶冷水,她从头冷到脚。

孩子一百日,他作为父亲意思似的抱了下孩子,敬了下酒,说要去洛阳巡视商铺,不等席散就上路了。

这一走又是二月,前几天随他同行的佣仆先回到府中,说庄主陪陆夫人游山玩水走了,暂时不回府。

管竹琴这才意识到,从她怀孕之时起,她莫名其妙就成了韩江流的下堂妇。

他因为死去的堡主夫人舒碧儿,杜绝了所有人的靠近。

嫁给这样一位温雅俊逸的男子,得到了名,却得不到他的心,是幸福还是悲哀呢?

她想一定是悲哀,因为她的心很疼很疼。

疼还远远不止的。

他懒得接近她一点,却陪着一个小女孩子游山玩水,他那又是什么样的一份情呢?

她满心的不甘,觉得上天对她是如此的刻薄,她从没感到这么孤独、这么寂寞,她做不到再自欺欺人,她没有嫁给良人,而是所嫁非人,这大起大落的过程,她难以接受,她无法咽下这口委屈。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剪刀,就往自己细瘦的腕子划下去,深狠得教那血霎时都没赶得及流出;刀子很利,利到切下肌肤时,并未沾血。

然后,那一点点的红,才陡然地渗出,一发不可收拾,大片大片地凶猛泛滥,她扔了刀子,倒向牙c黄,心中恨恨地想:“我也死了吧,死了就刻在他的骨子里了,看他以后还敢怎么幸福……”

管竹琴在韩江流到家的前一晚,月色如银,割脉自杀。

天上一轮明月如常,不带感情地映照万物。

韩江流和陆可儿到达韩府,刚进门就看到家人们个个脸上挂满严霜,老总管上前迎接,语气悲痛地说,若不是守夜的丫头发现得早,管夫人现在就成了一具尸体了。

韩江流匆匆往管竹琴的厢房走去。韩府中的人都在忙着,全府上下的焦点是躺在c黄上的管夫人,没人注意离府半年多的陆可儿已经回来了。

陆可儿咬了下唇,拎着行李回到自己的厢房,厢房空关了太久,丫头也没体贴地替她早点开窗开门透透气,她放下包袱,挽起袖子,自己动手忙碌着,就象在那个小山庄时一样,忙碌会让人身体疲惫,也会令人身心充盈。

再见到管竹琴,韩江流竟浑身发寒,直冒冷汗。

“为什么要这样做?”

管竹琴幽幽转过脸来,苍白得像鬼。她将手伸出被外,握住韩江流的手,一双眼固执地注视他忧郁的脸。

“你在担心我吗?夫君,你的眼里终于有我了吗?”一见韩江流,她就益发虚弱憔悴,眼里尽是指责,仿佛写着“我这样子全是因为你,”“我哪里做错了,你为什么要如此厚此薄彼?我不值得你的关爱和呵护吗?”

韩江流一张俊容,露出了困扰的表情,“你没有做错什么……竹琴,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前一阵,我有些心乱,少关心了你,以后我会注意的。你不要做傻事,要想想老夫人,想想孩子。韩府里的日子过得不好吗?”

管竹琴哽咽地点点头,“夫君,你……爱我吗?”她直接问,不愿去猜测了。

爱,对韩江流来说,已是一件很遥远很模糊的事了。

他年轻光湛的眼,看着管竹琴,忽然风霜起来。

“对不起,”爱情很残忍,也很自私,他也巴不得能爱上谁,那样他的心才会好过一点,可是不行,碧儿把他的心占得太满了,他说得非常诚恳也很内疚,“我会好好地爱孩子,但其他的,我真的做不到了。”

“做不到,为什么要娶我?”管竹琴尖锐地问道,“我可嫁的良人很多,嫁你,不是要什么荣华富贵的,我要的是你的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