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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个林妹妹(151)

“哦!”注定不是发财的命,碧儿撇下嘴,嘀咕道,“小气巴拉的,好了,那我走了!老先生,新春快乐,祝你什么好呢,寿比南山、福如东海,还是官运亨通?嗯,就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吧!”她伸出双臂,熊抱下耶律楚材,然后拎起裙摆,两手一撑,跳上马车。

耶律楚材默然,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僵硬。花甲有余,这还是第一次与女子近距离接触呢!

好不适应。

街上今天的行人特别多,马车也多。字画摊前人格外拥挤,一年到头,再穷也要买一副对联,再买几幅年画回家添点节日气氛,小孩子围着卖糖葫芦的糙把前,又笑又跳。姑娘们喜欢的是胭脂摊、首饰摊,一件件挑着、在发间cha来cha去。茶楼和饭馆今日都是为大户人家加工菜肴或做添置面食,家家门前热气腾腾……碧儿拉开窗帘,趴在窗前,目不暇接地看着。这里才是过年的样子,不象二十一世纪,除夕那天,街上冷冷清清的,没几个人,大家都窝在家中,抱着个电视狂看。她好想下车好好地逛逛,唉,如果她一下车,估计下一秒,就会被君问天的人捉回君府,那就坏了大事了。不逛就不逛,饱饱眼福也行,可惜没有数码相机,不然拍下来带回去,那也是轰动的大新闻。

马车小心地在人群中如蜗牛一般慢慢穿行着,车夫敞开了布袄,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

经过闹市口,碧儿看到四海钱庄上的白灯笼已经拿下了,八扇门全部大开,店中的伙计忙得头都没空抬,陆家当铺的陆老板板着个脸,负手站在钱庄外面,象个监工。韩江流可能在里面照应,碧儿看了又看,没有看到那张温雅的俊容。没有如果的,他和她的缘注定是这么浅。想起雪夜紧拥骑马狂奔,象是要奔向幸福的彼岸------美梦般的江南,真是一场梦呀!

她对韩江流没有一点点埋怨,因为她知道以后的他会过得非常阴暗,而他那么个文雅宽厚的人,突然扭曲自己的人生,该是多么的痛苦!

马车缓缓地向前驶着,闹市区过去,是一家家紧挨着的高门大户,君府就是其中一座楼阁最多、占地最广的园子。马车渐渐驶近,碧儿的心突地跳得象要冲出嗓子眼,她不得不紧按住心口,矮下身,拉下窗帘。可是这样好像不能呼吸,她只得直起身,不由自主地半闭着眼偷偷的从帘fèng中往外瞧着。

唉,人可到得真齐,是不是向她来道别的?

君府大门上已经挂好了一盏盏宫灯,爆竹、花炮在台阶上码得层层叠叠,下人们都已经换上了新衣,君总管在贴对联,朱敏扶着王夫人仰着头指指点点,白翩翩犹如冷冬寒梅,孤傲地自成一景,君仰峰神气活现地指挥着下人往外摆放着几盆翠绿的盆景,君问天身着珠色锦袍,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俊美绝伦的面容淡如远山。

碧儿蓦地微微一笑,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吧,她的离开也许没有想象中那么受重视,看君府这一团和美,子孝母慈、夫妻恩爱、手足连心,她只叹走得太迟了,还搞得如此神秘兮兮的,估计现在她下来在大街上横着走,君问天也会视而不见。那个晚上冒着那么大的雪追过去干吗呢,还拉着她跳崖,玩蹦极呀?

她在等着那张休书,君问天是不是也在等着呢?大概夺了她的清白之后,他的面子就保住了,所以就乐得放手走人。不是男欢女嫁,各不过问,估计是死活与他无关了。

无关就无关,她就怕和他扯上关系,真是一个让人怎么都喜欢不起来的男人。只是心中为什么会掠过一丝丝酸涩呢?不懂了,估计是每逢佳节倍思亲,想家想的。

“这位小官,请留步!”

碧儿瞪大了眼,清清冷冷的磁性嗓音,是君问天,他在和谁说话?

马车慢慢地停下了,“这位爷,有事吗?”车夫恭敬地问道。

上帝啊,佛祖啊,碧儿的心一下跃到了嗓子口,不小心就能嚼着,双手合十,身子轻颤,千千万万保佑君问天不要掀轿帘。

一,赢得一缕愁(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时光隧道吗?只要跳下去,随着日蚀吸收的光转变成的热能,化作光速,飞跃旋转,睁开眼,千年已过,就是二十一世纪啦!她的噩梦就此完结!碧儿双手并放在胸前,清眸紧闭,唇边放松地绽开一丝笑意。

这一刻,在蒙古经历的一切象放电影一般在脑中一一闪过,有舒园,有韩江流,有窝阔台、哲别、忽必烈,还有君问天……再见,所有的所有!她呢喃,感到身子下坠的速度突然加快,象是被施了力道。她讶异地睁开眼,不对,她飞离了湖面,正在向湖边的糙丛落去,怎么一回事?她惊愕地看着身子,呃,腰间何时系住了一根长鞭,顺着长鞭,她看过去,脸色刷地雪白,君问天手执住长鞭的一端,奋力地拉扯着,脸色煞白煞白,双目炯炯,神情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