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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个林妹妹(122)

果然,如她所料,这件事真的很诡异。碧儿下了马车,三王妃没有象上次迎出府门。一个丫头领着她七拐八拐的进了后花园,绕过一片树林,来到一座阁楼前。“堡主夫人,请进!”门外守着的一个下人一施礼,为碧儿掀开棉帘。

碧儿犹豫了下,拎起裙摆跨进去。

“堡主夫人,好久不见了!”窝阔台站在一个香几前,手捻一炷香,俯身cha进香炉中。

空气中飘荡着清雅的香气,低回、悠长。

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意外。

素素净净的一间屋子,挂着几副清雅的山水画和一柄碧玉如意,如意上红红的流苏是屋子中唯一的艳彩,窗边的琴架上摆放着古琴,琴架前一炉清香袅袅,依墙有张长长的古雅书架,一卷卷书整齐又=有序地摆放着,书架旁的花架上是盆假山腊梅的盆栽,整间屋子没有一张桌椅,只在正中铺了张厚厚的雪白羊毛毡,上面放了张红木茶几,几上摆放着各类蜜饯、干果,火盆上烫着一壶酒。

这屋子给人的感觉是文人墨客玩煮酒赏雪的风雅游戏式的矫情,与窝阔台这种糙原上的武士怎么也扯不上边的。窝阔台今天的装扮也很有意思,月白色的锦袍,束蓝色丝涤,没戴帽子,头发随意披在身后,非常闲适的家居装,整个人越发显得温和,亲切。

“民妇见过三王爷。”碧儿低下眼帘,掩下眼中的疑问,盈盈施礼。

窝阔台轻轻拖住她的手臂,指着毡子作了个请的手势,“屋中没有旁人,堡主夫人不必太过拘礼,请坐。”

碧儿大大方方地与他相对盘腿而坐。窝阔台挑眉,眼中尽是赞赏,拿出两个杯子,倒满一杯温酒,递给碧儿,“暖暖手也好,浅抿也行。小王刚从西夏回来,对堡主夫人的慧捷印象特深,今日无事,就想邀夫人过来一同把酒闲谈。夫人不会怪罪小王以王妃名义慌骗夫人吧?”

“不会,三王爷这样是为碧儿着想,毕竟在这个朝代,你我的身份是不宜把酒闲谈的。”碧儿浅浅一笑,“三王爷想聊什么呢?”她从君府出来时,就猜想过是窝阔台找她,但没猜出他的用意。既来之,则安之,静观以待好了。

“我可以直呼你的闺名吗?”窝阔台突地改了自谓。

“叫我舒碧儿也行。”碧儿俏皮地倾倾嘴角,“名字只是符号。”这是方宛青女士的名言。

窝阔台朗声大笑,“碧儿,你真的很特别。莫谈别的女子,就连王妃,都很少敢与我直视、坦言,我要是音量大一点,她们都会发抖,而你不是,你诙谐、风趣、大方,轻易地就能让我开心一笑。我们只见过两面,每一次你都让我非常的意外,我总是迫不及待地想再见到你。一直盼望着象这样,没有第三个人打扰,没有身份的差距,促膝谈心,尽情、尽兴,”一双阔目直直地看向碧儿,仿佛胶住。

碧儿眨了眨眼,平静地迎上他的视线,“可能是我来自乡野,不懂一些规矩,让三王爷见笑了。”

“不是,和出身无关,而是你与生俱来的不同。大都城中的名门闺秀数不胜数,也有博学的才女,可是她们却无你的胆量与见识,你对许多事细腻的分析和透彻的看法,令男子都自

愧不如的。象今天,换作别的女子走进来,看到是我而不是王妃,不知会吓成什么样,而你却处之泰然。”

哎,如果她们也来自二十一世纪,读过这个年代的历史,窝阔台就不会这样说了,碧儿暗笑。

“三王爷你太会夸人了,我突然也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碧儿歪着头,抿嘴一笑,“三王爷,你今天是想和我聊唐诗、宋词,还是诸子百家,不然千秋大业?”

“你不是一向很会猜测吗?”窝阔台把蜜饯推给碧儿,示意地举起酒杯。

清眸滴溜溜转了几圈,碧儿沉吟了下,“应该是千秋大业!”

“何以见得?”窝阔台失态地把酒泼出来一点。

“刚刚过来的路上,看到许多士兵徒步进城,应该是从西夏撤回的将士。按照大汗的性情,要么荣归,要么战死沙场,这样子一说,蒙古必是大胜西夏了。可是……”她缓缓抬起头。

“可是什么?”窝阔台紧张地催促,音调都变了。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却不幸仙逝。”史书上记载,成吉思汗临终前命令众王子秘不发丧,趁夜偷袭西夏,一鼓作气,血洗西夏的中兴府,也让厉时几年的战争告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