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轻轻一点头,婚礼进行曲就会飘荡在空中。
她的双腿发软,胆怯得不敢向前迈动一步。
她有那么幸运吗?她有那么优异得值得别人爱吗?
真怕这只是一场梦,真怕这份爱不会停留太久,也怕自己会让珍爱她的人失望。
眼前,有时会交错杨帆与宁致的身影。他们早己离她远去,可是想起来,仍然心悸。
如果与杨帆结婚,她会怎样?
如果她回应了宁致的爱,宁致现在在哪里?
如果嫁给裴迪文,会……
就是这么犹犹豫豫的,一晃,就到了春天。裴迪文去香港召开董事会了,这一次待的时间有点长,早晨打电话给她,说争取周五来滨江,陪她过周末。青海省的玉树县发生了强烈地震,新闻版的记者全部过去了,报社里现在为了赶新闻,其他版面的记者晚上都会轮流值班。舒畅告诉裴迪文,周五她在报社。
“嗯,那我就去报社看你。我给你带香港的义烧包。”他笑着说。
她也笑了。隔着香江,也能感觉到他的温暖。
“想不想我?”他哑着嗓子问。
“想!”她老老实实地承认,“挺想的。”
看得见你的地方,我的眼睛和你在一起:看不见你的地方,我的心和你在一起。
“舒畅,这次我给你带了份特别的礼物。”
“贵重吗?”她笑着说,“太贵重的,我不敢收。”
“贵重的意义有几种,一种是价钱,一种是心意。如果心意贵重,你敢收吗?”
这是裴迪文式的暗示,她无奈地笑笑,“迪文,我们现在这样,我会拒绝吗?”
“我不喜欢这样反问式的回答,我想听到你肯定的答案。乖点,周五见。”
挂上电话,她怅然若失了好一会。
舒畅走进办公室,看到叶聪握着话筒,脸苦成一团。“怎么,有采访任务?”她抽出一张纸巾拭了下手。
“总编给我打电话,说新闻版有个记者在玉树病倒了,报社里我属于年青力壮的,让我去顶上。可是……”
“可是什么?你现在完全可以独立写稿,不要担心。”舒畅感到很奇怪。
“可是我有高原反应。和朋友去西藏,一下飞机,立刻就回成都了,差点送了小命。我要是和主编说这些,她一定认为我不想去。”
“上次在昆明,你还可以啊!哦,我们没上玉龙雪山,那里海拔不算太高。”舒畅沉冷了下,“这样吧,我去和主编说,我替你去。”
“舒畅?你是女人。”叶聪瞪大眼。
舒畅凶悍地看着他,“女人没有高原反应,比你强。”
第二章
玉树,离唐朝最近的地方,舒畅曾在一本旅游杂志上看过这句话。
她从上海坐飞机到西宁,再从西宁坐部队里的越野车去玉树。随着越野车一路颠簸,舒畅的惊叫声不断响起,不是因为路有不平而坐不稳当,而是公路两侧不断映入眼帘的风景让她喜不自禁。
一淡宁静的湖泊倒映着同样宁静的蓝天白云,宛若裸睡的少女披着轻柔的簿纱。
一转弯又看到一座古旧的佛塔就像盘腿端坐着的哲人高高耸起在一大片金露梅丛中,不断出现的彩色经幡和高高堆起的嘛呢石,还有山腰处和溪水旁时隐时现的村寨和寺庙。舒畅觉得这里准确地讲,是离天堂很近的地方。如果晨晨过来,一定会喜欢上的。不过,晨晨现在不会寂寞,宁致的球打得不错。有他作伴,晨晨不知会笑成怎样。
“舒记者。带棉衣了吗?”开车的武警回过头问,“灾区今晚有雪。”
“都四月下旬了,怎么还下雪?”舒畅惊讶。
“这就是玉树呀!”
车越往里走,路越不平,中央满布着石块,刚刚还晴朗无比的天空变成了一片铅灰之色,舒畅明显地感到了空气稀簿。时不时要大吸一口气。
路面断裂,路边的房屋倒塌,树枝横挂在空中,稍微平坦的地方搭建着一顶顶帐蓬,穿着藏袍的人们一堆堆地抱在一起。脸露惊惶。
“这里还算好的,下面有些乡镇”武警停下来。神情凝重。长吸一口气,“真的是满目疮痍,走在那儿,你似乎可以嗅到死亡的气息。舒记者。这几天余震不断,你要小心一点,尽量不要靠近松动的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