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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恶毒白月光(168)

听完程玄一席话,楚长宁只觉得耳朵嗡鸣一声,在某些事情上,她好像错怪了程玄。

曾以为是程玄在刻意挑拨公主府和八皇子的关系,试图削弱八皇子的左膀右臂,替自己谋求利益。

几乎下意识的,楚长宁朝程玄看去,忆起昨夜他猩红着眼角,同她道歉。

他和先帝,不一样!

她不知道登上帝王的程玄,日后会变成什么模样,至少,她相信眼前的程玄,是真的在改变。

感受到身侧传来的微光,程玄目的已达,朗声道:“知先帝驾崩,坤宁宫废后哀莫心死,故而追逐先帝而去。”

话毕,以小路子为首的灰衣太监们入得内殿。

恰好一阵风穿过敞开的殿门,掀起小路子双手捧着托盘的一角绸布。

眼尖的楚长宁,看见里面是一条白绫。

正好这时程玄扭头看来,眉眼亮晶晶,仿佛是在闲庭漫步一样的悠闲自在:“接下来发生的事,不太适合县主,我们出去吧!”

他说话的神态,仿佛是在品头论足今日的天气,眉目舒朗,谈笑间,许多人或事灰飞烟灭。

楚长宁如同木偶一般,僵手僵脚走出。

紧闭的殿门,关不住里头传出的怒骂,案桌被掀翻的杂乱声。

一会儿,里头没了动静,小路子及几个灰衣小太监走出:“回殿下,事情已办妥。”

程玄睇出一个满意的眼神,温声同身侧的人说:“坤宁宫偏殿关押李巡和他的所有家眷,县主可想去瞧瞧?”

她只想尽快回温暖的寝殿,不想被风吹得脑仁疼,楚长宁无甚兴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我才不做那等痛打落水狗之事。”

程玄面上轻笑,却忍不住想,如果是八弟呢,她可愿瞧瞧?

沉吟着,他没有开口问出。

他们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极为不易,他不想打破眼前的和谐氛围。

两日后,先帝龙棺被抬至皇陵,至于废后,死得悄无声息,一卷草席,草草掩埋在乱葬岗。

接下来,礼部上下筹备着准备新帝登基大典。

钦天监定了吉日,在腊月二十,离除夕,仅有十日。

广安宫,积雪化去,殿外堆着一地纷纷洒洒的落叶。

小婢女从食盒里取出一只瓷盅,眼含惊喜:“奴婢拿首饰和侍卫换了碗肉汤,还是热的,主子用些罢,对身子好。”

床榻里的男子睁开眼眸,如琉璃般清澈,他恍若未闻,只是暮气沉沉地询问:“消息呢,可有递出去?”

小丫点头:“那些看守的侍卫,不比别的差事能捞油水,都是见钱眼开的货色。只要有钱,就是掉脑袋的事儿,都有人敢去做。”

陷入一阵沉默的李筠,眉心微拢。

最近他总感觉事情进行得过于顺利,顺利到好像是人为刻意安排,可他已经一无所有,不再害怕失去什么。

他只有一条烂命罢了。

这样的烂命,活着,亦或者是死,没什么区别。

或许,或许是老天终于睁开眼,见他一生孤苦,对他怜悯,给了他一次翻身的机会。

“主子喝口肉汤,暖和暖和。”

床前小丫的声音,打断掉李筠的思路,一直阴沉的眉眼,悄然爬上两分和煦:“我一个废人,吃喝都是浪费,你喝下,攒点气力,还能替我做些事情。”

小丫深受感动,她仍是不肯自用,好说歹说,非要先分给李筠,才肯作罢。

李筠根本不在乎喝不喝肉汤,如果不是因为小丫还有用处,在察觉是小丫放走楚长宁时,他就该杀掉她。

为了收买人心,他才给小丫几分好脸色瞧。

小丫却想多了,舀了肉汤送到李筠唇边,见他吞咽下去,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说话时不自觉失了分寸:“李巡根本是想利用我们,主子何必与他联手,冒那么大风险,万一得罪新帝……我们被幽禁在广安宫的日子,虽然吃穿用度差些,凄苦了些,可不用掺和到那些谋算里丢了性命,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也是极好。”

李筠一扫和煦,眉眼骤然转冷,比从千疮百孔的殿门外吹进的寒风还冷:“若你不想帮我做事,自可离去,我也不会勉强。”

小丫膝盖一软,忙放下瓷盅,恳切道:“愿意,就是豁出一条性命,奴婢也愿意,求主子别赶我走。”

前朝,市井流言越传越烈。

仅仅是流言蜚语,丝毫不能影响程玄。

随着新帝继位,整个大周随之换来另一番新气象。

新帝上任,改年号永平,大赦天下,免去受灾的西北三年赋税,又实行一系列新政。

因风寒入体,楚长宁缠绵病榻,一连半月都是窝在拂月阁。

这一日,冬至端来煨好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