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却知道身体在每况愈下。
所以想把他们的点点滴滴都画下来,这些画将成为他珍藏的秘密,死后带进墓里,当陪葬品。
这样长眠地底就不孤单了。
“你指的画……是这种?”容与随手展开一幅云海翻涌的画卷,云雾缭绕中几乎看不清两个纠缠的身影,“你挺飘啊,云上的都有?还想上天?”
楚琢摸了摸鼻子:“这不是,美人如花隔云端么……”
渴望他,幻想他,欺负他,保护他。
总结起来,都是爱他。
“行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容与把画扔回地上,站起身道,“你说替我画,画的就是这些。”
“你生气了?”楚琢默默蹲下身捡画,“那孤将出格的画都烧了,正常的保留下来……”不能全烧了,他要带到坟墓里的。
容与:“你敢烧一下试试!”
火烧莲花,人干事儿?
楚琢吓一跳,为容与这突如其来的激动。
“谁说我生气了?”容与意识到刚才的失控,平静下来,慢条斯理道,“又不是不行。”
楚琢:“……啊?”
“你不该瞒着我。想怎么样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焉知我会不会配合你呢?非要偷偷画这些,还藏起来。”容与不悦道,“除了云端上那个这辈子暂且办不到,其他的我都可以帮你变成现实嘛。”
楚琢:“……”
“我早就想试试那把龙椅的滋味了。”大逆不道的话从容与口中轻描淡写说出来,“今晚让我坐坐?”
楚琢精神恍惚。
“你真不生气?”
容与看他一眼:“想听实话?”
楚琢:“当然。”
容与说:“不生气,就是有点遗憾和伤心。”
楚琢闻言立即紧张起来:“怎么了?”
“你几乎都没有画你自己。”就算是某些时刻的双人图,楚琢都只有一个背影。
楚琢道:“那孤把自己加上,就不遗憾了。”
“不成,还是伤心。”
“这又是为什么?”
“伤心我不能画了。”容与望着他眼睛,“不然,我肯定会把你画得很好看。”
楚琢一怔。
小莲花画他……
只要一想到这个场景,楚琢就连灵魂都为之震颤。
他一定要让小莲花的手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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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蝉鸣,骄阳似火。
“陛下!有褚神医的消息了!”侍卫匆匆禀报。
书房中,楚琢立即起身:“在哪儿?”
“城郊,紫竹林。”
“知道了。”楚琢沉声,“备马,孤秘密出宫一趟。”
这大半年他从未放弃医治容与双手的方法,整个太医院束手无策。楚琢甚至张贴皇榜,昭告天下,谁能治好姬公子的手,就赏千金。
来的人倒是络绎不绝,有办法的一个也没有。
楚琢恼这群废物的同时,也加派人手去打探褚神医的下落。
褚神医就是研制出“骨生”那药的人。他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是天下闻名的神医,为人有项准则——不给达官贵人看病,只造福穷苦百姓。
前些年乱世硝烟,褚神医的妻儿被吴国士兵掳去,正巧当时楚王率领的军队路过灭了吴军,顺手救了褚神医的妻儿。
楚王于他一家有恩,褚神医就打破原则,给了楚王了那瓶价值连城的骨生。至于楚王的心疾,那是胎里带来的,在这时代属实是绝症,褚神医也没办法,顶多配些治标不治本的止痛药。
若说天下有谁还能治好容与的双手,那必然是褚神医。
只是褚神医云游四海,悬壶济世,行踪不定,楚琢也是才得知他的消息,立刻就马不停蹄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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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紫竹林。
“陛下光临寒舍,草民真是不甚惶恐……”灰发老者躬身道。
“话不多说,孤有一事相求。”楚琢扶他起来。
能让高高在上的帝王说出“求”这个字,楚琢的姿态已是放得很低。
可见他对那人是何等紧张在意。
“草民知道陛下是为谁而来。”褚神医摸着胡须,“陛下张贴的皇榜草民已经看到,赶来楚都用了数月,本想着明日去揭榜觐见陛下,未想到陛下今日便登门拜访……”
“孤等不及了。”楚琢道,“孤想他快点好起来。”
“陛下且安心,姬公子定会安然无恙。”褚神医看着楚琢的面色,目露迟疑,“倒是陛下……最近可是频频心口泛疼?”
楚琢一顿:“是。”
褚神医皱眉。
“很严重么?”楚琢问,“孤知道自己活不过而立之数,可眼下还有两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