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偶易成(109)

“二夫人忧思过度，又不按时就寝，这样半月后就倒下了。”白狼在旁补充道：“我开了补气的药汤，她连喝下的气力都没有。”

青屿细想方才见到蒋瑛时，她已然没有了笑卉他们所说这些症状，猜想该还有后情。

“国公爷见状，接了笑卉的差事，日夜守在二夫人床前。”白狼说到此处，舒朗道，“二夫人再醒来时，不知与国公爷说了什么，总之，瞧着像是好了。那日起，二夫人也肯好好喝药、好好吃饭。”

这话叫青屿真正宽了心。

三人叙话刚落，蒋瑛便来了。原来她已就寝，忽闻青屿回来，头发还披散着。终究是亲生的骨肉，她还是忍不住跑来看一眼。

“娘知道夜深，你又舟车劳顿，本要歇息的。”蒋瑛嗫嚅道，“但我还是不放心，想来看下你，确定你是不是真的全然无恙了。”

青屿挥手，笑卉和白狼行礼退下。

她挽着蒋瑛进了闺房，“不如今晚娘和我一同睡吧？”

这个邀请让蒋瑛很错愕，她喃喃笑语：“三岁后，你便不曾和娘共枕过了，五岁后你较之同龄人早熟许多，日益沉稳，敬着我、尊着我，独独不太亲。娘不知道你为何不想再上战场，但你上次归来，娘才觉得和你亲了许多。”

五岁？五岁开始和蒋瑛疏离？

青屿心中一紧，脑中想起郎雪松在曲安坊所说话语，不知左丘檀查得如何了。她盘算着明日天亮，她就要去寻一寻左丘檀。

她扶蒋瑛上-床，“女儿连日奔波，身上味道大得很，要先去洗漱。娘若困了，先睡无妨。”

“不困，娘不困。”蒋瑛欣慰应道。

笑卉连夜烧了水，贴心给她撒了大半桶花瓣，以至于青屿有那么一刻，怀疑自己出门会不会香到被蜜蜂蛰。泡在可以舒缓精神的热水里，她忽然有些思念闻良人。

待她清洗完毕，回到床前，蒋瑛果真还双目炯炯有神。青屿爬上-床，触碰到蒋瑛稍有冰冷的脚，下意识拿自己的暖脚去捂蹭她的脚。

“娘，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想问我，和你爹的事？”

青屿首肯心折。

“我知星月姑娘非等闲之辈，想必那日我与芳芍所说，她该对你据实相告了。”蒋瑛缓缓道，“所有事情，我都与你爹说清道明。当时说完，心底的郁结都消了。我这些年爱意错付，也怪不得他。”

“爹什么反应呢？”

“他就是个憨老头子！”蒋瑛笑骂，“也不顾我身子虚弱，不住逼问我，现在搞清楚了缘由，是否就要抛弃他？”

“噗——！”青屿捂嘴，以免自己笑得太大声，恕她实在无法想象战吉吉抛开脸面缠住蒋瑛是何模样。

“我想过，他可能会震怒；甚至想过，他会一纸休书给我。就是没有想过，他是这样小儿心性。”微弱的烛光下，青屿还是看到了蒋瑛绯红的双颊，蒋瑛仍自顾说着：“这样一大把年纪的人，一得空总来烦我，问我这些年是否真心对过他。”

“爹这是为了你放心。”青屿眉眼笑意藏不住，“他若是一字一句同你讲，你未必听得进去。他这样反反复复放下身段耍孩子心性，才能教你自自然然接受他、接受你们之间的感情。”

母女二人秉烛在床上谈话，青屿听蒋瑛说她与战吉吉敞开心怀后没多久他就被征去爱砚，又听她说这些年与战吉吉那些大事小事，伴着渐渐席卷上来的困意，阖上了眼。

前世没有怎么体会到完全母爱的青屿，半夜时伸手揽上蒋瑛的身躯，睡得香甜。

☆、前朝后人

待青屿睁开朦胧睡眼时，身旁已没了蒋瑛身影。笑卉见她醒了，伺候她洗漱，告诉她蒋瑛天没亮醒来就回去自己房中了。青屿挂念着去找左丘檀，早饭也没用，换了身轻便的紫色裙装搭了件袄子就领了笑卉匆匆出门。

在府门她被闻灵人叫停了脚步，闻灵人以为她要去逛大街，想同她一道。青屿在府门愁闷踟蹰，赶巧看到战奇、战斐正从外头买了早饭回来，二人见青屿一大早要出门也惊奇得很。

“屿妹你这刚回府又要忙着做什么大事？”战斐玩笑道。

青屿将二人拉到一旁耳语：“我有急事，要去找左丘檀一趟，现无暇顾及灵姑娘，想拜托两位哥哥帮忙带她在咱大都四处转转。”

“你说你要去找那个抢了安靖王的左丘檀？”战斐眉目间掠过一丝不悦。

“那个女扮男装欺骗了咱们感情的左丘檀？”战奇添油加醋。

青屿有那么一刻的怔愣，这才反应过来，在战家人眼里，左丘檀可不就是“抢”了她好亲事的“元凶”么？哭笑不得之际，青屿索性将计就计，正色道：“我正是为了此事要去问问清楚，所以拜托哥哥们帮我先顾好灵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