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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天等你(9)

钟荩苦笑,“那你干吗还问我?”

“我这是礼貌上的待客之道,你还当了真。好好躺着,我马上回来。”花蓓拿了点零钞,抓了一大把往外走。关门时,回了下头,“我有没有告诉你,他最近出了本书,关于犯罪心理学方面的。”

“我现在知道了。”花蓓这丫头,也不知给她冲个热水袋,钟荩按着小腹,直叹气。

“那些专业的东东,我也不知写得怎样。奶奶的,好与不好关我们什么事。”很响的关门声。

下次要提醒花蓓不能讲粗话,有损文艺青年的气质。

花蓓谈了多少男友,钟荩记不清楚,她只记得剪着寸头的那位警察,可惜两人没成功。

“当时感觉挺好,你侬我侬的,一时不见直冒冷汗,生怕被别人抢了。可是处久了,越看越感到后怕,要是以后长长的一辈子天天面对这么一张脸,不傻也疯了。于是,就分了。”

花蓓用几句话,总结了她的那份只维持了半年的恋情。以后钟荩再提起,她一脸茫然:“你说谁?我真和他谈过,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钟荩真羡慕花蓓的健忘。

爱,要么相守,要么相忘。

不能相守又不能相忘的爱,是最最苦的。

5,去往昨日的河川(中)

第一次提审戚博远,钟荩放在早晨九点。阳光不错,隔着铁栅栏,静静地看,树梢间隐隐泛出娇嫩的绿。

戚博远仍穿着在杭城的那身衣服,两天没刮胡子,看上去有点憔悴,但精神还不错。钟荩和他打招呼时,他微笑颔首。

钟荩轻抚着桌上的卷宗,思索着怎样开口提问。这件案子发生在2月24日的中午,戚博远在书房用一把水果刀杀害了自己的妻子。现场没有挣扎、搏斗的痕迹。水果刀穿过一件毛衣、一件内衫,没入心脏部位,就一刀,戚博远的妻子当场毙命。那一刀,力度之利、位置之准,仿佛演练过数遍。这是让景天一和牧涛最觉得蹊跷的地方,用景天一的话讲,戚博远是一介文弱书生,应该没那份力气也没那个胆量。

事实却摆在那里,所有的疑问只能等戚博远来解释了。

戚博远先说的话,他抱怨睡的c黄太硬、被子不很干净、同室的人呼声太大、厕所里的臭味太重,这些都影响了他的睡眠。

一边的书记员差点笑喷,看守所要是像酒店,谁不愿意来?

钟荩同情地笑笑,其实每个进来的人都会有抱怨,只不过没人敢言。她打开卷宗,目光落在作案现场拍摄的照片上,闭上眼睛,深呼吸,再慢慢睁开。

“戚工,”她没有直呼他的名字,“2月24日那天……”

“你送我的围脖被警官没收了,不知能不能还给我。”戚博远打断了她,“我已经停药几天了,身体很不舒服。”

“你哪里不舒服?”钟荩皱着眉,她有种预感,提审不会太顺利。戚博远要么真的是不谙世事的书生,除了专业,其他方面都是弱智;要么是这人太有心计,顾左右而言他,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人老了,各方面的功能都会退步,一些常用药罢了。我和常律师提过,他说今天给我送的。”

“不是你女儿?”

“女儿?哦,她怀孕了,行动不方便,我委托常律师的。”

这位常律师可真尽职,钟荩心中哼了声,她合上了卷宗,等戚博远继续发挥。没想到戚博远绕了一个大圈,却接上了她的话。

“24号那天,我在公司开会。”

“会议是早晨九点到十一点,关于刚上线的动车组运营中出现的情况汇报。会议结束后呢?”钟荩谨慎地放慢语速,不那么咄咄逼人,她不愿戚博远反感。

“司机送我回家,我下午要坐飞机去杭城。”

景天一找司机了解过情况,戚博远在公司吃过午饭回去的,那时是十二点。司机在楼下等了近一个小时,戚博远才下来。

心跳自然加速,额头的筋一根根突出,钟荩有点兴奋也有点紧张。“你爱人在家?”

“是的!”戚博远回答很快。

“你们为什么事争执了起来?”

戚博远摇头,“我们结婚二十年,从来没争执过。”

所以才奇怪呀!

戚博远几乎是绯闻绝缘体。虽然一把年纪,但是仍然可以用“清俊”这样的一个词来形容,再加上社会地位高,有年轻女子青睐很正常。在公司里,他温和、亲切,很受人尊重。在邻居眼中,他彬彬有礼,是好父亲、好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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