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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天等你(18)

“哪个行业没几个害群之马?”高尔夫出了渔庄大门,朝过江大桥方向驶去,钟荩幽幽地闭上眼。在大桥上,看星星、看渔火,这个时点应该很浪漫。

常昊冷笑了下,不想扯远,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我知道戚博远有一个女儿,我还知道戚博远许多别的情况,需要一一向你汇报吗?”

“不必了。”钟荩已经回过神来,她突地觉察到有点冷,这才发现常昊开着窗,“把窗户关了。”

常昊耸耸肩:“我喜欢被风吹着的感觉。”

钟荩嗅嗅鼻子,空气里飘荡着一丝酒气,“你喝酒了?”

常昊脸黑了,眉心连续打了好几个结。

“喝了酒你还敢开车,我还在车上。”钟荩急了,朝外面看看,树木、街景飞快地掠过眼帘,她大叫一声,“你干吗把我带到这边来?”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银色凌志就那么停在了马路中间。

钟荩迅速闭上嘴,她确定常昊双眼中此时闪烁着的不是星光,而是怒意。

气氛降到冰点以下,唯一的声响是常昊加重加粗的呼吸。

“钟检,你一不是我老妈,二不是我老婆,我没有任何义务要承受你的野蛮、任性、无理,所以你必须为今晚的言行向我道歉。”

钟荩几乎忘了……是她上错车的,他喝酒开车、开不开窗、去天涯还是海角,都是他的权利。

“对不起!”她不能反驳。

道歉并没有让常昊火气平息,“你是一个被男人宠坏的女人,以为每个男人都应该把你捧在掌心。我告诉你,别做这白日梦。”

钟荩愕然地抬起头,被男人宠坏的女人?

常昊已经做好钟荩唇枪舌剑的迎战准备,她的沉默,让他有点意外,“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再见!”她推开车门,就这么下了车。

这个女人!常昊咬了咬牙,跳下车。钟荩小心地避着湍急的车流,向马路对面走去,然后她四下看看,似是在辨别位置。

“喂……”常昊抓抓头,还是叫了一声。

钟荩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

“该死的!”常昊看着她拐进了一条巷子,不知怎么,竟然升起一股愧疚感。但他讨厌这种感觉,因为他觉得他没有做错,也没有说错。

没想到会经过这里,这是今晚唯一令人心情愉快的意外了。

这条路,钟荩很熟悉,中学六年,她每天都要走两趟。工作后,只要回家,她也要抽个时间到这里转转。巷子叫梧桐巷,因里面有一棵明朝末期的梧桐树而得名。钟荩是骑车上学,这儿不是必经的路,到这里,要绕一个大圈。

从巷口进去,骑车是两分钟,走路是二百七十二步,到了!

她的“小屋”。

在一幢幢高耸入云的楼群之中,三层的楼房只能称为“小屋”。“小屋”有些历史了,首任屋主是从国外留学归来的某国民党军官,渡江战役战败,他奉命撤去台湾,“小屋”留给了他的管家。管家的儿子非常有出息,出国留学,后来定居,把管家也接过去了,“小屋”对外出租。不过,租住的都是外国人。在这样的地段,这样幽静的庭院,昂贵的租金是情理之中的。

院外的梧桐树还挂着去年的旧果,紫藤花的枝蔓干干的,花园里一片萧瑟。再过一些日子,再下几场春雨,院中的景致就会春意盎然,连墙角的砖fèng间都会有野花在摇曳弄姿。钟荩见过,然后才留恋不已,她称这里为“城市里的安镇”。

花蓓说她有“小农思想”,她没否认。

她对凌瀚说:如果有一日有了钱,她就租下小屋当家。凌瀚笑着说:那我可得好好工作,努力赚钱了。

钟荩看着小屋阳台上漏下的灯光,那个时候,她和凌瀚是什么关系?

他们关系发生质的变化是凌瀚被借到邻省调查一起持枪抢劫银行的案子。工作时,凌瀚不常开机,联系不上,她天天趴在网上看新闻。那起案子,中央都关注了,嫌疑犯连续在五省作案,已经杀死了十余人,在邻省才暴露了形迹。警方给的消息非常有限,每天都没什么大的进展。

她吃午饭时,总故意和凌瀚的同事坐在一起。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同事们看到她就拿她打趣,只是他们也没什么内部消息。

谈不上是度日如年,但是心就是揪着,连笑都很勉强。每月的最后一个周休,她都要回省城的。那个月,她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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