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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怀了前世叛将的崽(184)

作者: 止宁 阅读记录

  他除了这张脸,除了这个畸形的身子,可他的灵魂是跟男人一模一样的啊,他跟每一个壮志男儿一般毕生渴望寻求一种存世的认同,他自问不算是个不值一提的人,怎么会找不到看到他皮囊里头的人。

  “友人?”猊烈青筋暴起,一把掣住他的下巴,利目迸射出冷光:“哪个男人甘心只看着你!”

  他野兽一般的直觉岂能感受不到那个劳什子太医对他的心思,然而偏偏眼前之人待那男人全然不同,他在他面前露出了从未曾在自己面前有过的轻松恣意,二人之间怕是就差那最后一层纸了,这叫他妒忌,叫他生怒,叫他疯狂地起了杀心——没有当场将那男人剁成肉块已是他最大的慈悲了!

  他目色血红,野兽一般吼道:“世上哪个男人不想染指你!”

  那一瞬间,猊烈明显感到眼前之人失去了神采,一下子黯淡下来——因为他的这句话。在茶馆时候的他,一身素色襕衫,笑起来的样子却如悬崖上绝美的幽兰,叫人甘愿冒着天险采撷他,却在塌间被他催得零落,而现在,更是被他一句话吼得没有任何生气,仿佛一只枯槁的残枝,了无生息。

  屋里没有掌灯,四处陷入了一阵暗哑的黑寂。

  许久,李元悯才支撑着上身下了床,站定了,一股温热的黏腻滴落,他怔怔地站住了,瑟缩了一下,这叫他想起那些在身上的甩不脱的污秽的窥探,像黏在身上洗不去的污臭一般。

  他惊恐一抖,摇摇晃晃走到了屏风后,忙往铜盆里倒了水,然而水是冰的,他浑然不顾忌,只扯了巾子沾湿了抖着手擦洗。

  身后一阵劲风,哐当一声,那盆冷水打翻了来,漫了一地的水,眼前的男人已是怒不可遏,一把扯过他的手,他双目红赤,死死盯着他:“就这般厌恶我碰你?”

  手中的腕子被冷水浸得一片冰凉,如同一块雪白的冷玉,李元悯昳丽的脸已是没有任何血色,充满了茫然,他只是喃喃:“你跟他们有何区别……”

  他张了张嘴,“你跟他们又有何区别……”

  言语无刃,却比刀锋锐利。

  猊烈眼前黑了黑,胸膛剧烈起伏着,目中已是血红得可怕,他怒极反笑,一把放开了他,沉步往外面走去,未及门口,他突然站住了。

  月色照得他如同一座煞神。

  很久很久,他终于回过头来,面上已归于死一般的平静,淡漠的眼里头什么也没有。

  但听得一声尖利的抽鞘之声,他拔出了佩刀,横在眼前,他冰冷地一个字一个字道:“李元悯,我若再对你心软半分!”

  他手上发力,那玄铁之刃居然应声断裂,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铮鸣。

  “犹如此刀!”

  哐当两声,废刀丢在了地上。

  门口吱呀一声,脚步声渐渐远离,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冷到人的心底。

  李元悯站在原地许久,才慢慢给自己披上了衣衫,他想,他本不该这样触怒他的,他怎么可以触怒他,他合该让他肆意地在自己身上逞凶,或许他还可以使一些手段叫他乖乖地在塌间对自己臣服起来,他这样的身子,怎么可以不加以利用……他怎可以跟那个男人肆意说那些话。

  他自嘲地笑了笑,身子晃了一晃,小腹突然一紧,一阵抽痛,他疼得退后几步,一把扶在几架上。

  这样的疼痛是他没有历经过得,他心下无助,像只彷徨的孤兽惶恐不安:“阿英……”

  刚出口他却意识到什么,慌慌张张咬牙去寝房找到了披风披上,推开门牒出了去。

  钱叔被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惊醒的,他心间一凛,忙去开了门,但见李元悯满脸苍白进了来。

  “钱叔……我肚子疼。”眼前的人抓着他的手,面上如同孩子一般无助:“好疼。”

  钱叔大惊,忙将他扶了进来,放在软塌上,顺手伸出两指替他把脉,片刻功夫,面色骤然一惊,“殿下……”

  他看着那个面无血色的人,忙从几架的褡裢上翻出自己常用的针灸包,替他针灸起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李元悯紧蹙的眉头渐渐放松了,钱叔这才松口了气,他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软榻上的人,嘴唇动了动,最终却是没有说什么,只踽踽往携带的几口药箱走去,抓了些药。

  所幸此次出行,他药草是备足了的,尤其孕期各类急症所需的,更是多备,当下不敢有片刻耽搁,支起炉子来熬起了药。

  软塌上的李元悯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没睡着,只是他很怕冷一般,身子蜷缩着,钱叔心间重重忧虑,却什么都不能问,只叹了一口气,给他去搬了床被褥来,轻轻地盖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