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你有别的想法?”何熠风给画尘披上一件外衣,浅浅地揽着她的腰,不敢用力。目前,肋骨正在愈合中,画尘就连深呼吸都会有撕裂般的痛。
“你没有吗?”画尘轻笑着依进他的怀抱,米白的全棉衬衣,柔软的面料贴着她的脸颊,温暖贴心。她听到他的心跳,一声接一声,低沉而规律,令她心神安宁。“那个腿很长的洋女……”她说一半留一半,等着何熠风补充。
何熠风低头,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头上的纱布已经撤去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密布在发间,他撩起发丝,又看到她耳背后那条旧日伤疤,没想到,伤疤会那么长,差不多横贯半个头。“钱钟书先生是我最尊重的国学大师,他这样评价过他的夫人杨绛先生:在遇见她之前,我没想过结婚这件事。和她结婚之后,我从未后悔过,也从未想过娶别的女人。”
“然后呢?”画尘还在翘首以待。
“没有了。”何熠风版本:遇见阮画尘前,他没动过恋爱的念头。但在爱上阮画尘之后,他从未动摇过,也从未想过和别的女人恋爱会怎样。
狡猾又矫情的何夫子!“那我也不说了。”画尘也卖起关子。
“我都知道。”何熠风捏捏她的脸颊,站的时间够长了,该躺c黄上去了。
“我第一次发觉喜欢上你的事,你也知道?”画尘讶然了。
何熠风只笑不答,某条鱼自己跳着上钩。
之前是模糊的。生活里突然多出一位家教老师,不苟言笑,对她却关心又耐心。渐渐地开始盼望着家教日的到来,做作业时愉偷数他的长睫毛,走路时,挺起胸膛,希望可以显得高点,站在他身边不像个小女生。他买的食物,吃起来好像比姑姑做的都香。夏天到了,得知她是只旱鸭子,他暑假没回北京,留在实验室写论文,顺便抽出时间带她去游泳池学游泳。姑姑给她买了件很保守的泳装,下面有蓬蓬的裙摆。她从更衣室出来,他站在外面等她,手里拿着泳镜,还有游泳圈。她看到了他的腿,满腿密密又卷卷的毛毛。
她站在那里,突然像中枪了,心跳得很快。在泳池里,不管他怎么喊她,她都不肯看向他。
那个夏天,她没学会游泳,却多了层心思,像是很辛苦,又像是很快乐。
“男生发育之后,都会长腿毛的。”何熠风一脸的实事求是。
“笨蛋!”别人长不长,她不感兴趣。但是他长,就不同了。发觉他不再是个比她大几岁的男生,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他是那么高大,完完全全可以将她纳入心怀。
呵呵。
何熠风在笑,还笑出了声。画尘羞恼地去拧他的手。他不反抗,怕她用力。出了气,她玩手机去了,找了首歌听。
《My Prayer》——我的祈祷。Devotion乐队演唱的经典作品,从配乐到和声的处理,从歌词到旋律,都非常精致、完美。前奏部分的独白很是煽情。
敬爱的神,
她,那个我想要与她共度一生的人,虽然不在这里,
但我相信,某个时候,你将会让我见到她,
能不能好好照顾她,
让她过得舒适,
还要保佑她……
直到我们见面的那一天,
还有,让她知道,
我的心……为她而存在……
干净的男声深情地吟唱,如耳边低语。画尘睡着了,枕在他的臂弯里。他轻轻地将她移到枕头上,拉上窗帘,含笑吻了吻她的额头,带上门。去护士站叮嘱了下护士,他外出有事,如果画尘醒了,一定要看着她让她不要乱跑。停车场内落了一层树叶,阳光在云层后面半遮半掩,秋意渐深渐浓。
华杨约的地点是家高级会所,对会员的信息非常保密。在前台,何熠风说和华杨有约,工作人员点点头,将他领到一间装修像日本和室的房间,墙壁上挂着的是身着和服的仕女像。
“你在国外多年,大概不太爱喝茶,我给你点了杯咖啡。”华杨说时,笑得很勉强,眼角还有泪痕。
何熠风低眉敛目,正襟端坐。
“不要这样拘谨,我们就是聊家常。没告诉画尘你和我见面吧?”
“没有。她在午睡。”
华杨真挚地握住何熠风的手,“谢谢你回国,谢谢你爱画尘。”
“阿姨……”应该表示感谢的人是他吧,如果没遇到画尘,他这辈子有可能和恋爱这件事绝缘。画尘的出现,就像上帝给他开了个速成班,他迅速动心,迅速成长,迅速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