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告白(35)

胡茜茜纠正:“不是女性缘,是脸的问题。”

大刘听了更一脸生无可恋,盛南洲在箱子里面扒拉,看见一个包装精美盒子,拿在手里拆开一看,夹在里面的某样东西先掉了下来,而礼物一张唱片。

唱片不稀奇,谁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会投其所好,稀奇得是掉在地上的黑色小方盒,盛南洲打开一看,是很普通的指套和一管药膏,已经蒙了尘。

“我服了,这绝逼是我见过最走心的礼物,周京泽你看一眼。”盛南洲说道。

周京泽回头,看到指套和药膏的时候愣了一下,旋即正色道:“看完了吧?过来排练。”

他们看周京泽对比不以为意,只好把东西塞了回去,把它们归置原样。盛南洲站起来,用唱片机放了五月天的歌。

音乐响起来,盛南洲走过去搂住周京泽的肩膀,语气八卦:“那礼物你真想不起来谁送的啊?”

周京泽穿了一件黑色的卫衣,他倾身拿着可乐喝了一个,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痞笑,眼睛里压着几分漫不经心和凉薄:

“送我礼物的人那么多,难道我得挨个去想吗?”

“也是,”盛南洲拍了拍他的肩膀,评价道,“渣男。”

音乐用唱片机放出来的音质比较好,明明是悠扬向上的语调,许随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沉默得不行。

这场排练下来,许随并不怎么在状态,甚至在结束后要聚餐时,她假借肚子疼为由提前离开了。

许随坐公交回去的时候,坐在后排,头靠在玻璃窗上,看着外面一路倒退的风景怔怔地发着呆,想起了那年的高中。

高一下半学期,许随刚从小镇上转来天中。新学期第一天,全校每一个班都在大扫除。许随背着书包,穿着一条简单的裙子跟在班主任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向新班级。

班上的男女生都在大扫除,有的女生则认真地擦拭着自己的桌子,大家隔了一个学期没见,聊天的有,打闹的有,十分喧闹。

班主任一进门,用戒尺敲了敲桌子道:“安静,这个学期转来一个新同学,从今天起跟我们一起学习,大家欢迎。”

“许随,你做下自我介绍。”班主任把戒尺放下。

高中的许随因为常年喝中药身材浮躁,刚转学来之前又经历了一场水痘,额头,脸颊上还留着一两颗痘痘。

总之,黯淡又无光。

她站上台,语速很快,希望快点结束这场审视:“大家好,我是许随,很开心加入三班。”

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班主任指了指前面:“许随,你就坐在第三排,一会儿去教务处领书。”

班主任走后,教室又归于一片热闹中,无人在意许随的到来。能够引起青春期的男生注意的,要么是英语老师穿的裙子有多短,或者新转来的学生有够漂亮。

女生更是了,她们聚在一起讨论新买的指甲油,或者晚自习跟谁去了溜冰场。

一个原先的整体可能不会有排挤,但一时很难融入一个外来的人。

没人在意许随的到来。

许随走向自己座位,拿出纸巾擦了擦桌子,但她没有凳子。许随不知道是原本属于她的凳子被哪位同学拿去踩着擦玻璃了,还是真的缺一张凳子。

许随看了一下四周,没人理她,她同桌也不在。

她走向后面,随便问了一个男生:“你好,哪里有新凳子可以领?”

男生靠在桌子上拿着手机同一群人玩游戏,许随问了三遍,他一直没抬起头来过,视若无睹。

尴尬和局促蔓延,有时候,漠视往往比嘲讽更可怕。

许随刚想转身走,一位拿着拖把拖地的眼镜男一路飞奔过来,喊道“借过借过”,许随躲避不及,小腿被溅了泥点。

许随往后腿,不小心踩中了一个人的球鞋,她慌乱回头,眼前出现一双白色的耐克球鞋,上面赫然留下了脚印。

“对不起。”许随低声道歉。

“没凳子?”头顶想起一道凛冽的含着颗粒感的声音,十分好听。

许随猛然抬头,下午四点,太阳从教学楼的另一边照过来,打在男生立体深邃的五官上,单眼皮,薄唇,利落分明的下鄂线。

他的校服穿得松松垮垮,衣襟敞开,五个手指抓着球,曲着的手指飞快转了一下,当着许随的面,扬手一仍,足球正中最后一排的筐里,很轻地笑了一下。

浑身透着轻狂又肆意的气息。

许随点了点头,他撂下两个字:“等着。”

十分钟后,男生跑到另一栋教学楼,爬上五层拿了一张新凳子给她,额头上沁了一层亮晶晶的汗,喘着粗气。

“谢谢。”许随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