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痛(120)

“耳朵，红的，为什么？”原森明知故问。

陆施宁难得说了实话，“你不要夸我。”

原森凑得更近，呼吸洒在陆施宁的脸颊上，“为什么？”

“很奇怪。”陆施宁回应，耳朵的温度更高了。

原森转而抬手揉乱他的头发。

陆施宁没办法界定这样的关系算什么，原森更喜欢把他当做小孩子，揉揉脑袋或者蹭蹭耳朵，给他做饭，吃过晚饭走之前还要撩开额发亲一下，偶尔……偶尔也会接吻，把他抱在怀里，舌头探到口腔里搅弄一翻，趁他喘息的时候低声叫他宁宁。

是情人间的称呼吧，可原森以前也这么叫他。

陆施宁作为被照顾的那一方，有点不知所措。

长久以来的单恋终于迎来一个近乎完美的结局，不真实感裹挟着他，心脏好像安装上拉链，打开这道口甜蜜的糖浆塞进去也会流出来。

有什么办法让它凝固吗？

陆施宁在不知不觉中把果盘里的苹果都吃完了，原森问他：“你是饿了吗？”

他这才停下来摇摇头，过几秒郁闷道：“撑着了。”

原森忍着笑伸手帮他揉肚子。

陆施宁张张嘴巴，“我不是宝宝。”

原森没明白他的意思：“嗯？我当然知道。”

因为吃多了苹果，陆施宁晚饭吃得少了点，原森开车先送两个女生回去。这一回陆施宁没有下车送，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原森忽然问：“上一次你下车和邵清说了什么？”

陆施宁：“没……”

“不要和我说没什么，当我傻？”原森手指点了点方向盘。

陆施宁：“那就是忘了。”

原森一咂舌，抬手想给陆施宁脑袋一下，想到什么又住了手。

陆施宁看在眼里，“为什么把手放下了？”

“你还真想挨打？”

车子从桥上开出来，陆施宁面对车窗，看着玻璃下自己的倒影，湖水对面各色的灯光和楼房轮番在眼前闪过，他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好像没有不对劲又好像哪里都不对。

下车后，陆施宁说：“你为什么也下来？”

原森：“到电梯口我就折回来。”

陆施宁评价这种行为：“多此一举。”

原森威胁：“真的揍你。”

进入楼道，陆施宁按了电梯键回过头做的第一个动作是捂住嘴巴。

原森微微愣了下，下意识去拽陆施宁的手。

陆施宁说：“今天不想亲。”

“为什么？”

原森微微皱眉，握住他的手腕，电梯在两个人面前打开却没人关注，里面暖黄的灯光和外面的冷白色融在一起。

陆施宁敌不过原森的力气，只能破罐子破摔道：“没有必要例行公事。”

原森听不明白，执意吻住陆施宁，撬开他的牙关，就在楼道里，随时有人进出的地方。

什么都不告诉他，什么事都要藏都要嘴硬，他也是有脾气的，动作不自觉粗暴了点，咬了陆施宁一口。陆施宁在他怀里抖了下，紧接着掉眼泪。

原森整个人都僵住，把人拉进电梯里，哄道：“怎么这么爱哭？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爱哭。”

陆施宁闻言掉眼泪掉得更厉害，原森捧起他的脸，手忙脚乱给他擦眼泪，“祖宗，别哭了，我的错行不行？不亲就不亲。”

陆施宁摇摇头，分外倔强地讲：“你没错。”

说话完全没说服力，甚至带了鼻音。

原森：“……”

他叹了口气，“咱们进屋说说，不然我今天回去都睡不踏实。”

陆施宁同意了。

为什么会哭，哭明明是最脆弱最没用的举动，以前能忍耐现在怎么就忍不住？

单恋最苦最看不到希望的时候他都没想哭，可是原森对他表露出一点点超出范围以内的好，他都会瑟缩。

人是很贪婪的。

付出没有回报的时候就不想回报，得到了就想要更多。

陆施宁在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水珠顺着下颌滴落在衣领，连带头发都湿了一些。

原森站在门外等他，陆施宁一出门，原森就把他抵在墙上。

“怎么就不能亲了？不喜欢？讨厌？”原森贴在他耳边讲话，迫切要一个答复。

“不是……”陆施宁回答，眼神闪动着，“这样很奇怪。”

原森把他环得更紧，“哪里奇怪？”

“以前唱歌你都不会夸我，我顶嘴就要拍我的脑袋，现在都不会做了。”

原森莫名：“夸你不好吗，对你温柔一点也不行？”

陆施宁没办法讲明那份古怪，原森已经尽可能地做到自己能做的了。他们以前不是这么相处的，恋人之间也没有这些避讳，他珍惜他更像珍惜一件易碎的宝贝，因为曾经碎掉过，所以要加倍小心的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