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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为公主裙下臣(13)

那日晏棠按部就班的进宫,早朝过后,忽然被扣押在宫中。

太极殿上,身着明黄常服的李韶悲戚又愤慨的说:“朕一直将你视为心腹,当初你跟长公主私通,奈何朕心里千万个不情愿,对你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你们竟敢联合谋反!”

晏棠跪在地上,面对叱责不卑不亢,“谋反之事都是臣一人策划的,跟长公主无关,还望陛下明察。”

“有没有关系,这上面写的一清二楚。”李韶晃晃手里的密信,声音愈发颤抖,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朕跟皇姐解释过很多遍,毅德太子的死跟朕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她就是不信!这么多年朕守着她,呵护着她,为她挡下诸多风雨,而她却如此对待朕!对朕所有的好,所有的关心,竟然都是虚情假意!”

他手一扬,厚约一沓的密信洋洋洒洒,如雪花一般坠落到地面。

这一刻晏棠心里才有惧怕出现,“臣罪该万死,只求陛下能饶长公主一命!”

太极殿内一片死寂,李韶逆光而站,看不清是什么神色。晏棠只知道他盯了自己很久,久到让他魂不守舍。

终于,帝王的声音铮然而起:“长公主死不了,朕会护她到底,这个罪,你来背!”

得到了这个承诺,晏棠释然了。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梁郁中终于送来了毒酒,除此之外,还带来了长公主悬梁自尽的消息。

明明陛下已经饶恕了她,为何不能好好活下去?他愣了许久,心神俱碎的饮下毒酒,谁知他竟然重生了……

此时此刻,京师已经夜禁,四周静谧无人。夜风袭来,晏棠心尖抽痛,站在长公主外的巷道内,若有所思的回望一眼。

既然能重活一次,他不会再让柔柔那么辛苦,更不会再让她送命。这里面的蹊跷他会慢慢查清楚,所有挡路的人,他会逐一除去!

翌日,李映柔收到了晏棠差人送来的药品,她铁定不敢用,全让竹筠扔掉了。

她头上缠着两寸宽的白纱,露出点点血迹,样子不雅索性就闭门不出,在家休养生息。见苏恪的计划只能推迟,这笔帐她先记下了,日后总要让那狗崽子血债血还!

尽管李映柔让府中人三缄其口,但几日后,她受伤的消息还是传入了宫中。

李韶放下手头的事,旋即摆驾长公主府,下了龙辇一路小跑,梁郁中和随侍就跟在后面追,一行人很快来到她住的兰庆院。

垂花门外六位护军驻守,门内立着一位容貌清丽的婢子。众人见到天子恭顺跪拜,呼礼还未来得及,就被天子扬手制止。

“免了,别扰了清净。”李韶踏进门槛,忽而顿住步子,扭头问婢子:“长公主现在情况如何,可是睡下了?”

“回陛下,长公主已经好多了,现在正在屋里头,还不是小憩的时候。”婢子说话时脉脉含情,大胆注视着丰神俊朗的年轻天子。

身为下人直视龙颜算是僭越,梁郁中轻飘飘横她一眼,太监的尖酸刻薄劲头出来,吓得她仓皇垂目。

“你们在门口守着。”李韶无心训诫一个婢子,扔下一句话径直往里头走。

小院很是雅致,亭台水榭交错,绿树蓊郁,颇有时光静好的意味。他一袭明黄常服立在廊下,门虚掩着,迟疑些许,推门而入。

李映柔正慵懒的靠在香榻上绣花,竹筠跪在地上替她捶腿,吱呀一声门响,二人齐齐抬头。

看清来人,竹筠恭顺叩首道:“奴婢参见陛下。”

“免了。”李韶快步走到榻前,撩起衣袍坐下,手抚她的额头,“皇姐把头磕了,怎么不告诉朕?”

他指尖微凉,李映柔这才反应过来,将绣棚一扔,双手捂胸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怎么了?”李韶见她脸颊微红,失笑道:“皇姐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穿衣裳。”

今天不一样,她没穿抹胸,薄薄的中衣能遮住什么?李映柔护紧身前酥软,见李韶依旧端坐,随手抄起引枕砸他,“请不动你是怎么的?快出去,听不到吗!”

“好好好,朕出去便是。”李韶扶着歪斜的乌纱翼善冠起身,“朕在院子里等你。”

李映柔赶紧冲他摆手,待他走后忿忿道:“真是愈发没有规矩了,连敲门都不知道。”

竹筠替她挑选出衣裳,伺候她穿戴,轻声安抚:“陛下跟殿下一起长大,自然是亲近。陛下忘不了姐弟情分,这是好事,殿下莫要生气。”

拥有天子的垂怜,对谁来说都是大有裨益。李映柔对此心知肚明,一直攀附着他,但偶尔也会烦躁不安。

李韶的生母淑妃早亡,由中宫抚养长大,李映柔跟他的生辰只差俩月而已,两人从小就玩的很好。后来皇兄李安入主东宫,不能与他们时常来往,唯有李韶一直伴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