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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强撩侍卫以后(164)

诚恳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夏泽的思绪,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一颤,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万岁跟公主的想法一样,拔出江家,铲除野心勃勃的老官吏,不过是为了保太子的中宫之位。”沈俞看的透彻,正色道:“既然不能独善其身,那我就送佛送到西,从此以后,鼎力支持东宫储君。”

柔和的光影下,那张皱纹横生的脸仿佛又注入了当年的英姿勃发,神采奕奕间,轮廓锋利异常。

东宫,储君。

想到瑛华为之付出的惨痛代价,夏泽不禁攥紧拳头,“太尉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九鼎。”沈俞铿锵有力道。

话音落地,书房寂然无声,恐怕掉根针都能听见。

夏泽直直盯着沈俞,本以为要用上公主金令,却没想到沈俞这么轻巧的就答应了。

半晌后,他冲沈俞拱手一礼,“既然已经达成共识,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夏泽踅身要走,沈俞却拉住他的胳膊,面上扬起讨好的笑,“泽儿,你能不能……先叫我一声父亲。”

夏泽踌躇一会,淡淡道:“等太尉参完江隐之后吧。”

留下一句话,他离开了书房,身影一跃消失在了夜幕中。来也匆匆,去也无形。

沈俞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好半天才笑道:“臭小子,有老子当年的风范。”

他对着月色叹气,复又将书房的门关好,回身坐到桌案前,从抽屉下层翻出几封密信。

沈俞自南伐回到朝堂,一路爬到太尉这个位置,走的是中庸之道,靠的是左右逢源。不少官员求助无门,都会向他一诉苦衷。

这几封密信都是关于江隐的控诉,其中有一条菱州路黔州刺史的实名举谏,行贿江隐白银两千两,良田四百亩,为求转调入京。

然而江隐的允诺几年都没有实现,黔州刺史又是个热血之人,抱着玉石俱焚的态度就将密信打到了他这里。

当初他为求太平,婉转答复,让黔州刺史耐心等待时机。

如今,这个时机来了。

沈俞研墨蘸笔,打开明黄奏本,龙蛇飞动,落下字字珠玑。

横竖都要出山,换来小儿子的心,不亏。

正月十七,卯时一到,午门上钟鼓响起,宫门大开。文武百官列队而入,在紫宸殿前一跪三叩头。

“上朝——”

伴随一声通传,四品及以上官员列队进入紫宸殿,高呼叩首:“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昭帝头戴通天冠,身着绛纱龙袍,在龙椅上正襟危坐,“众爱卿免礼。”

“谢皇上!”

百官整齐站好,左文右武,宣昭帝朗朗道:“有本奏来,无本退朝。”

话落,大殿之内弥散出死一般的静谧。

百官垂首不言,连个普通奏事的都没有,有几人时不时乜向同僚,面上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似乎都在等待。

出头鸟还真是难找,宣昭帝神色沉黯,手指一下下在龙案上点弄着。

耐心一点点流失,他忿然抿起嘴,心道江隐还真是不容小觑,惹的百官都不敢进言。

就在这时,位列武官之首的沈愈上前一步,一身绯紫官袍,手执笏板,恭顺道:“万岁,臣有本启奏。”

宣昭帝愣了愣,大手一扬,“奏。”

“臣要参吏部尚书,江隐!”沈愈抬起头,眼含凌厉。

话音一落,精神紧绷的江隐倏然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向沈愈,百官也是震颤不已。

尤其是站在后面的沈幕安,大惊失色的看着自己老爹,半晌后自豪一笑,这才叫气魄啊!

以往太尉启奏,大多是关于边防用兵之事,这样明目张胆的与同僚对抗,还是首次。短暂的惊诧后,宣昭帝目似剑光,“太尉但说无妨!”

“万岁,吏部尚书江隐贪污腐败,卖官鬻爵,对地方官员考核有失公正,借此聚敛财富,结党营私!如此品行不端之人,实乃我大晋江山的蛀虫!”

沈愈一气呵成,声声指责让江隐不由捏紧了笏板。

江伯爻出事后,他连夜伙同其党羽,给一些平日有怨言的官宦家中送去安抚金,还有一把锋利的刀子,意义不言而喻。

他本就是吏部尚书,手握重权,官员都不想得罪。但他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参他一本的竟然是一直中立的沈愈。

焦急自心中升起,江隐故作镇定道:“万岁明察!臣一片丹心为社稷,这是对臣的巨大诬蔑!”他忿忿看向沈愈:“太尉,你有何证据!”

“江尚书,本官若无证据,必不会开口。”沈愈乜他一眼,随后看向宣昭帝:“黔州刺史张募实名直谏,江隐收受其贿赂,恶意诓骗。然而张募多次上奏,自请惩戒,皆被江隐党羽私自拦下。现奏本在此,请万岁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