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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砖家(87)

文措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陆远从房间里找了半天找到几张应急的创可贴,放在严文池面前的桌上。

严文池看了一眼,没有用,只是用手按着虎口,小心翼翼不让血流出来。

“对不起,吓到你们了。”严文池英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觉比平时更加惨白。

这一刻文措很想说点什么,可话倒了嘴边,脑袋却一片空白,嗫嚅半天,文措只细碎挤出一句“谢谢”。

“这里不是好地方。”严文池说:“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至少换个房间。”

他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情趣大牢笼,陆远和文措同时脸红了,他却没什么表情。

“米特错维是个复杂的地方,有人来受洗,有人来放纵,有人来赴死。”严文池自嘲地笑了笑:“我是第三种。我不是好人,反正自己要死了,总想拉点陪葬。”

文措听他这么消极,不自觉眉头皱了皱:“我特意用手机上网查过。这病虽然不能治愈,但是可以控制。很多人好好治疗都活到五六十岁,为什么一定要那么消极?”

“活着又有什么用?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吗?”他自问又自答:“不能,因为这是个不能被人知道的病,只能这么痛苦地活下去。一直到五六十岁,孤独而肮脏地死去。”

“不是这样的……”文措试图去反驳,可她回想到自己的害怕,又觉得反驳是那么无力。

“我来之前以为自己一心求死,堕落、放纵,和那些人一样。”他低下头去,眼底有让人不忍的黯淡:“得这病的一半都是被人骗的,都有不甘心,所以自然没有那么多良心去替别人考虑。”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陆远默默看了严文池一眼,平静地说:“人都是这样,喜悦可以自己一个人接受,痛苦却希望有人一起承担。如果不幸不能逆转,只有别人也陷入不幸才能得以平衡。”

文措听陆远这么说着,心里觉得好难受,她无力地挣扎着:“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

严文池抬起头,眼眶中泛着泪:“我女朋友死之前,免疫力降到几乎没有,呕吐、发烧、腹泻,没坚持多久就死了。她车祸输血事故后感染了病,然后传给了我。”他笑了笑:“明知染上了病,却没有告诉我。”

“她说总有一天我会知道她得了病,只有我们变成一样我才不会离开她。她拿了医院很多赔偿款,她死后把这些钱都留给了我,她说她对不起我。”他自嘲地看向文措和陆远:“钱真是个好东西。你看,因为我有钱,有好多女孩可以不问我叫什么、来自哪里,就和我上/c黄。”

陆远一直沉默,文措却突然站了起来。

她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哐当一声砸碎,然后捡起残片,毫不犹豫地往手心一划。

血顺着手心的纹路一丝丝流下去,红得刺眼,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文措却觉得心情完全不同。

她一步步走近严文池,一脸凛然的表情。

“你不就是想报复社会吗?到我这里结束可以吗?你被女人骗了,现在由我代替女人还给你。”

说着,文措就要上去握住严文池正在流血的手。

眼看着文措就要接触到严文池,严文池却突然往后一退。而与此同时,陆远已经大步跨过来,一把把文措抱住。

“你犯什么傻?!”

“你疯了?!”

陆远和严文池的呵斥几乎同时响起。文措捂着流血的手却突然笑了起来。

“你看,你是个好人,你不承认也没用。”文措对严文池说。此刻,她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害怕,没有一丝歧视。只是欣慰和感叹。

人性原本是向善的。

陆远搂着文措离开那个房间,在要出去的那一刻,陆远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对仍坐在那里沉思的严文池说:“我无法代替任何人宽恕你,但我愿意祝福你。”

陆远那副专业的样子又回来了,他耐心地问:“你能允许自己带着错误生活下去吗?你能不能不再因为自己又重获生活下去的勇气而强迫性地惩罚自己?”

两句话就点明了严文池一直以来的心情,严文池和文措同时抬起了头。只听他语重心长地说:“别讨厌自己,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去度过。不管是疾病还是人生的所有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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