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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医在三国(69)+番外

作者: 向晚鲤鱼疯 阅读记录

对方终于露出一丝真实的讶异。

“你是怎样的人老夫心里很清楚,你送的东西,若不曾试毒,老夫岂敢分送给无辜百姓?”

许贡还想分辩,然而盛宪并不容他插嘴:“你没有下毒,老夫不能拿你是问。但你断案不问青红皂白,不分是非黑白,空口便断定鱼汤有毒。对老夫尚且如此,可见你以前造了多少冤假错案!”

盛宪素来宽和,如此疾言厉色,还是头一遭。

许贡当然清

楚自己做过多少孽,只是素来没被他抓住由头,却不想阴沟翻船,偏偏自己坑了自己一把,双股不由一颤。

盛宪微阖双眸,似乎不想再看见他。

“从今日起,老夫会翻查你断的旧案,希望,老夫是唯一一个被错冤的人。”

这位太守能抓住机会清理门户,也算是对暨老太的冤魂有个交代了。

暨艳抓了抓李隐舟的手。

他低下头。

三岁的孩子吐着泡泡,一字一字用力地念着:

“兄长,肆是肆,十是十。”

作者有话要说:冷知识:不胫而走这个成语与盛宪相关,孔融在给曹操的信里引荐盛宪,说珠玉没有脚却落入人手,是因为人追捧它,没有脚的珠玉如此,更何况有脚的贤才呢?

第35章

在盛太守的默许下, 老人在家乡的城外有了安眠之地。

李隐舟带着小小的暨艳立于墓前。

暨氏也曾是吴郡的书香之家,几代清苦,一生贫寒, 百年的人家凋零至此,只剩下一个三岁的孩子来送葬。

暮风如雨,轻易吹熄斜阳。

暨艳尚且不认识其他复杂的字,唯独知道碑上的“暨”字是自己的姓氏, 懵懵懂懂地和李隐舟比划着:“暨, 氏。”

老人颠沛流离的一生终归黄土,终究被缩写为墓碑上短短的一撇一捺,任由雨打风吹抹去最后的痕迹。

李隐舟给他擦去鼻涕泡子,告诉他:“以后祖母就在这里住下了,你要想念她,就来这里看望她。”

年幼的孩子歪着脑袋,认认真真地点头,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眼珠子转啊转,极力地拼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要是祖母想念阿艳呢?”

对于稚嫩的新生命,生死不过是无数离别中的一次,他还不懂得分辨其中的区别。

李隐舟默然半响, 现代科学的知识充盈在脑海, 却很难搜索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遥遥的波涛不绝于耳, 习习晚风中, 一滴细小的水珠忽然破开晦暗的天光,在干枯的土壤上晕染出一个小小的圆圈。

吴郡的深秋迎来第一场雨。

江河的每一滴水,随波逐流到了海角便不能回首。但即便如此,逝去的浪潮也会升腾为水汽, 凝为雨珠,在天空中回溯,继而重新滋润大地。

他蹲下身子,任雨珠打湿两个人头发,轻轻告诉暨艳:

“每一滴雨水,都是祖母对你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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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机听闻了这个半熟不生的老伙计的死讯,倒没特别的表情。

对年长者而言,生死也不过是无数离别中的一次,他亦在等待着最后的一次。

料理了暨老太的后事,唯一难办的就是暨艳的去处。

李隐舟抱着暨艳走进门的时候,张机倒还颇有兴致地看了看小朋友病情恢复的情况,但连着三天同一桌吃饭,似乎也觉出味儿了。

“你连累我还不够多,还想再揣个小包袱?”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小徒弟,“这吴郡有钱有势的世族多了去,就算盛

太守没有时间养孩子,肯定也会安置个好人家,你小小年纪倒上赶着做人爹妈了?”

一字一句像雨点子似的劈头盖脸砸下来,暨艳小朋友被震得懵然,放弃理解,安安静静地数着小兄长教的十六字箴言。

李隐舟搔搔耳朵,想糊弄过去:“他要是给世家当了养子,肯定要改名改姓的。他可是暨氏最后的血脉,真当了别人家的儿子,小心暨老太半夜找你讨说法。”

张机可不信这些浑话:“事也不是你我所为,冤有头债有主,你什么时候成了这么好心的人了?”

“徒弟也曾……”李隐舟反思来到这个时代的两年,一时语塞。

好事似乎一桩没做,祸倒给师傅惹了一堆。

他以假咳掩饰尴尬,躲开张机刀尖似的挑剔目光,低头给小朋友擦擦口水。

暨艳乖巧的模样总让他想起庐江城那个有个类似命运的小少年。

世家的生活也许意味着衣食无忧,生活饱暖,但也少不得被扒走一层孩子的童真。为人子女的快乐或许不曾拥有过,而长大成人的痛苦却提前印刻下。

他不大希望暨艳重蹈覆辙。

张机剥开一颗毛豆,和嘴里的酒一拌,含糊道:“你自个儿的妹子倒不见你这么上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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